第763章 公交车上的怪人(2 / 2)
厉沉舟的大脑一片混乱,他听不懂女人在说什么。“永生?行尸走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母亲的任务,就是阻止任何人打开大门,包括你。”女人继续说道,“她对你冷漠,是为了保护你,不让你被家族的秘密所纠缠。可她没想到,你最终还是找到了玉佩,感受到了大门的召唤。”
“那……那你是谁?”厉沉舟再次问道。
女人缓缓地抬起手,撩开了遮住脸颊的头发。
借着窗外偶尔闪过的车灯(不知道哪里来的车灯),厉沉舟终于看清了她的脸。
那是一张极其美丽的脸,五官精致得像是上帝最完美的杰作。可她的脸色,和她的手一样,苍白得毫无血色,眼神空洞,没有任何神采,像是一尊精美的人偶。
“我是家族的守护者,已经活了几百年。”女人的声音依旧平淡,“我一直在等待,等待那个能终结诅咒的人。”
“终结诅咒?”厉沉舟的眼神里充满了疑惑。
“是的。”女人点了点头,“只有血脉最纯正的传人,才能终结这个诅咒。而你,就是那个传人。”
“我?”厉沉舟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我怎么可能终结诅咒?我连诅咒是什么都不知道!”
“你会知道的。”女人的手依旧搭在他的肩膀上,冰冷的触感让他清醒了不少,“那枚玉佩,不仅仅是钥匙,也是诅咒的载体。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带你去找到大门,帮你终结诅咒。”
厉沉舟的心里充满了挣扎。他不想被家族的秘密所纠缠,不想变成什么行尸走肉,他只想过平静的生活。可母亲的牺牲、陈九爷的嘱托、还有那些追杀者的出现,都让他无法置身事外。
“如果我不终结诅咒,会怎么样?”厉沉舟问道。
“诅咒会一直延续下去,追杀你的人会越来越多,他们想要得到玉佩,打开大门,获得永生。”女人的声音带着一丝警告,“而你,会一直被诅咒所困扰,永远无法安宁,最终也会变成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厉沉舟的心里充满了绝望。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选择了。
“好,我答应你。”厉沉舟深吸一口气,眼神里充满了坚定,“我跟你去,我要终结诅咒。”
女人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微弱的笑容,虽然那笑容依旧没有任何神采,却让她显得稍微有了一点人气。“很好。现在,跟我走。”
她松开搭在厉沉舟肩膀上的手,转身朝着车门走去。红色的行李箱在她身后滑动,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厉沉舟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他不知道前面等待他的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功终结诅咒,但他知道,这是他唯一的选择。
公交车的车门依旧敞开着,外面的冷风灌进来,带着树林里的湿气和淡淡的血腥味。女人走出车门,朝着黑漆漆的树林走去。她的身影在夜色中显得格外高大,白色的连衣裙和红色的行李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厉沉舟跟在她身后,走进了树林。树林里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他只能借着女人白色连衣裙的微光,勉强看清脚下的路。
树林里很安静,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和行李箱滑动的声音。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有人在后面追赶。
厉沉舟的心里充满了恐惧,他紧紧地跟在女人身后,不敢有丝毫停留。他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树林越来越密,光线越来越暗,空气中的血腥味也越来越浓。
终于,女人停下了脚步。
厉沉舟抬头一看,眼前的景象让他惊呆了。
在树林的深处,竟然有一座古老的祭坛。祭坛由巨大的青石板搭建而成,上面刻满了复杂的图腾,和他手中玉佩上的图腾一模一样。祭坛的中央,有一扇巨大的石门,石门紧闭着,上面也刻满了图腾,散发着淡淡的绿光。
这就是母亲守护的大门?这就是通往永生的大门?
“这里就是诅咒的源头。”女人的声音平淡地说道,“大门后面,就是永生的世界。想要终结诅咒,就必须毁掉这扇大门。”
厉沉舟看着那扇巨大的石门,心里充满了震撼。他能感觉到,石门后面传来一股强大的吸引力,和他在地下室里感觉到的召唤感一模一样。
“我该怎么做?”厉沉舟问道。
“把玉佩放在祭坛中央。”女人说道,“玉佩是钥匙,也是诅咒的载体。只要把它放在祭坛中央,念出古老的咒语,大门就会打开,到时候,你就能毁掉它,终结诅咒。”
厉沉舟从口袋里拿出玉佩,玉佩在黑暗中泛着淡淡的绿光。他走到祭坛中央,按照女人的指示,将玉佩放在了祭坛上的一个凹槽里。
玉佩刚放进去,整个祭坛就开始震动起来,石门上的图腾发出越来越亮的绿光,一股强大的能量从石门后面释放出来,让厉沉舟几乎无法站立。
“念咒语!”女人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
厉沉舟按照女人教他的古老咒语,大声念了起来。咒语的音节晦涩难懂,却仿佛蕴含着某种强大的力量。随着他的吟唱,石门缓缓地打开了。
石门后面,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黑暗,而是一片耀眼的白光。白光中,隐约能看到无数人影在晃动,那些人影都穿着和女人一样的白色衣服,没有任何表情,像是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就是现在!”女人大喊一声,递给厉沉舟一把古朴的长剑,“用这把剑,毁掉大门的核心!”
厉沉舟接过长剑,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涌入体内。他冲进白光中,朝着大门的核心冲去。那些人影试图阻止他,可他现在充满了力量,轻易地就突破了他们的阻拦。
他找到了大门的核心,那是一块巨大的水晶,散发着耀眼的光芒。他举起长剑,狠狠地刺了下去。
“咔嚓!”
水晶碎裂的声音响起,白光瞬间消失,石门开始剧烈地震动,然后缓缓地关闭。那些人影发出凄厉的惨叫,渐渐消失在空气中。
诅咒,终于终结了。
厉沉舟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力量渐渐消失,恢复了正常。
女人走到他身边,脸上露出了一丝真正的笑容,虽然依旧苍白,却充满了释然。“谢谢你。几百年了,诅咒终于终结了。”
“那你……”厉沉舟看着她,心里充满了疑惑。
“我也该离开了。”女人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我的使命已经完成,我可以去见我的族人了。”
“等等!”厉沉舟喊道,“我还有很多问题想问你!那些追杀我的人是谁?我母亲的亲生身份到底是什么?”
女人的身体越来越透明,声音也变得越来越微弱:“那些追杀你的人,是想要获得永生的贪婪之人。你母亲的身份,你以后自然会知道。好好生活,厉沉舟,珍惜你现在拥有的一切。”
说完,女人的身体彻底消失在了空气中,只留下那个红色的行李箱,静静地放在祭坛旁边。
厉沉舟看着空荡荡的祭坛,心里充满了感慨。这场突如其来的遭遇,这场关于家族、诅咒、永生的秘密,终于画上了句号。
他站起身,拿起那个红色的行李箱,转身离开了树林。他不知道这个行李箱里装着什么,也不知道女人为什么会留下它,但他知道,这或许是女人留给她的唯一纪念。
走出树林,天已经亮了。太阳升起,照亮了大地,驱散了所有的黑暗和恐惧。
厉沉舟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到了市区。他没有回厉家老宅,而是直接去了苏晚的公司。
他想通了,他要珍惜自己现在拥有的一切。他要向苏晚道歉,向陆泽道歉,他要放下过去的偏执和疯狂,好好生活。
苏晚看到厉沉舟的那一刻,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你怎么来了?”
厉沉舟看着她,脸上露出了一丝真诚的笑容:“苏晚,对不起。以前是我太偏执,太疯狂,伤害了你和陆泽。我知道我错了,我希望你能原谅我。我不会再纠缠你了,我只想祝你和陆泽幸福。”
苏晚愣住了,她没想到厉沉舟会说出这样的话。她看着厉沉舟,发现他的眼神里没有了以前的阴鸷和偏执,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静和释然。
“你……”苏晚的声音带着一丝犹豫。
“我已经想通了。”厉沉舟笑了笑,“以前我总是执着于得不到的东西,忽略了生活的本质。现在我明白了,幸福不是占有,而是放手和祝福。”
他转身准备离开,又停下脚步,回头看到了惊悚一幕。
城市的早高峰总是裹挟着匆忙的气息,公交车在拥堵的车流中缓缓前行,车厢里挤满了赶去上班的人,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早餐香气和彼此身上的烟火气。厉沉舟抓着扶手,目光不自觉地飘向车厢后部——那个熟悉的身影,又出现了。
她依旧坐在靠窗的位置,身姿纤细,穿着素净的浅色连衣裙,与车厢里的嘈杂格格不入。最引人注目的,是她脚边那个极其鲜艳的红色行李箱,红得夺目,红得有些刺眼,在拥挤的车厢里格外显眼。她的长发垂落下来,像一道黑色的帘幕,严严实实地挡着脸颊,让人看不清她的容貌,只能隐约看到一截线条柔和的下颌和小巧的下巴。
这已经是厉沉舟连续第三周在同一辆早班公交车上遇到她了。
第一次见到她时,厉沉舟只是觉得有些奇怪。早高峰的公交车上,很少有人会拖着这么大一个红色行李箱,更少见有人全程用长发挡着脸,一言不发,像一个与周遭隔绝的孤岛。他以为只是偶然,可接下来的日子里,他每天都能在同一时间、同一辆公交车上看到她,她总是坐在同一个位置,拖着同一个红色行李箱,用长发挡着脸颊,安静得像一幅静止的画。
起初的好奇,渐渐变成了一种莫名的牵挂。厉沉舟发现自己越来越在意这个神秘的女人。他会下意识地提前几分钟到公交站,只为能早点看到她的身影;上车后,他会刻意找一个能看到她的位置站着,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她身上;下车时,他会放慢脚步,看着她拖着红色行李箱,走进街角的写字楼,消失在人流中。
他开始猜测她的身份。她为什么每天都拖着行李箱?是在出差,还是刚来到这座城市,还没找到固定的住处?她为什么要用长发挡着脸?是长得不好看,还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她的行李箱为什么是鲜红色的?是喜欢这种张扬的颜色,还是这个行李箱对她有特殊的意义?
无数个疑问在厉沉舟的脑海里盘旋,让他对这个神秘女人的兴趣越来越浓厚。他甚至开始留意她的细节:她的手指纤细,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没有涂指甲油;她的连衣裙总是素雅的颜色,款式简单却很合身;她拖着行李箱的动作很轻柔,似乎很爱惜那个红色的箱子。
渐渐地,厉沉舟发现自己竟然喜欢上了这个素未谋面的女人。他喜欢她的安静,喜欢她的神秘,喜欢她在嘈杂车厢里那份独有的疏离感,甚至喜欢她那个鲜艳得有些突兀的红色行李箱。他开始期待每天的早高峰,期待在公交车上与她的“偶遇”,那短短几十分钟的共处时光,成了他一天中最期待的时刻。
这天早上,厉沉舟像往常一样,提前来到公交站。没过多久,那辆熟悉的公交车缓缓驶来。他上了车,果然在靠窗的位置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她依旧拖着红色行李箱,长发挡着脸,安静地坐着。
厉沉舟找了个离她不远的位置站着,目光落在她身上,心里却在激烈地挣扎。他已经喜欢上了她,想要认识她,想要知道她的名字,想要了解她的故事。可他不知道该如何搭讪。
她看起来那么安静,那么疏离,似乎不喜欢被人打扰。如果自己贸然上前搭话,会不会引起她的反感?会不会被她拒绝?
厉沉舟在心里演练了无数种搭讪的方式。
“你好,我经常在这趟公交车上看到你,能认识一下吗?”——太普通了,没有新意,她可能不会理会。
“你的行李箱真特别,红色很亮眼,在哪里买的?”——会不会显得很刻意,像是在找借口?
“你也是去xx写字楼上班吗?真巧,我也是。”——虽然是事实,但会不会让她觉得自己在跟踪她?
他在心里反复斟酌,每一种方式都觉得不妥。车厢里的广播报站声响起,还有两站就到他上班的地方了,也意味着他即将和她分开。
厉沉舟的心跳越来越快,心里的焦急越来越强烈。他不想再这样每天只是远远地看着她,他想要靠近她,想要走进她的世界。
就在这时,公交车突然一个急刹车,车厢里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向前倾倒。厉沉舟也晃了一下,幸好及时抓住了扶手才稳住身形。他下意识地看向那个女人,只见她也因为急刹车晃了一下,身上的背包滑落下来,掉在地上,背包里的东西散落一地。
其中,一本笔记本掉在了厉沉舟的脚边。
厉沉舟心里一喜,觉得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他连忙弯腰捡起笔记本,又帮忙捡起散落在地上的其他东西,快步走到那个女人面前,轻声说道:“你好,你的东西掉了。”
女人抬起头,长发依旧挡着大部分脸颊,但厉沉舟还是隐约看到了她的眼睛。那是一双极其清澈的眼睛,像山涧的泉水,带着一丝惊慌和羞涩,好看得让他心跳漏了一拍。
“谢谢你。”她的声音很轻柔,像羽毛拂过心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不客气。”厉沉舟的心跳得更快了,他看着她,鼓起勇气说道,“我经常在这趟公交车上看到你,你也是去xx写字楼上班吗?”
女人接过厉沉舟递过来的东西,重新放进背包里,轻轻点了点头,声音依旧轻柔:“嗯。”
得到她的回应,厉沉舟心里的底气更足了。他看着她脚边的红色行李箱,笑着说道:“你的行李箱真特别,红色很亮眼,我从来没见过这么鲜艳的行李箱。”
女人的脸颊似乎微微泛红,她低下头,轻声说道:“这个行李箱是我妈妈留给我的。”
“原来是这样。”厉沉舟点了点头,语气带着一丝尊重,“它一定对你很重要。”
“嗯。”女人轻轻应了一声,没有再多说什么,但也没有像厉沉舟担心的那样拒绝和他交流。
公交车再次报站,厉沉舟上班的地方到了。他看着女人,心里有些不舍,连忙说道:“我到站了。对了,我叫厉沉舟,很高兴认识你。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我叫苏念。”
“苏念,很好听的名字。”厉沉舟笑着说道,“以后我们可以一起上下班,互相有个照应。”
苏念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
厉沉舟心里满是欣喜,他对着苏念笑了笑,转身下车了。
下车后,厉沉舟回头看了一眼公交车,看到苏念依旧坐在靠窗的位置,长发挡着脸颊,红色的行李箱在阳光下格外显眼。他的心里充满了期待,期待着明天的早高峰,期待着再次见到苏念。
从那天起,厉沉舟和苏念的关系渐渐近了起来。他们每天一起乘坐早班公交车上下班,厉沉舟会主动帮苏念提行李箱,会和她聊一些轻松的话题,比如天气、美食、工作上的趣事。
苏念的话不多,但总是会认真地听厉沉舟说话,偶尔会回应几句,声音轻柔,带着一丝羞涩。厉沉舟发现,苏念虽然看起来安静内向,但其实是个很善良、很温柔的女孩。她会主动给老人让座,会帮司机师傅提醒乘客下车,会在厉沉舟抱怨工作累的时候,轻声安慰他。
厉沉舟对苏念的喜欢越来越深,他开始想要了解更多关于苏念的事情。他知道了苏念刚来到这座城市不久,在一家设计公司上班,那个红色行李箱是她妈妈去世前留给她的,对她来说意义非凡。她之所以用长发挡着脸,是因为她性格内向,不擅长和陌生人交流,有些害羞。
这天晚上,厉沉舟约苏念一起吃饭。他们来到一家环境安静的西餐厅,灯光柔和,氛围浪漫。
“苏念,谢谢你今天陪我吃饭。”厉沉舟看着苏念,眼神里满是温柔。
“不客气。”苏念的脸颊微微泛红,轻声说道。
“苏念,”厉沉舟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我有件事想对你说。自从第一次在公交车上见到你,我就被你吸引了。你的安静、你的神秘、你的善良,都让我很喜欢。我想问问你,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苏念愣住了,她抬起头,长发滑落下来,露出了完整的脸颊。厉沉舟这才看清她的容貌,她长得很清秀,眉眼弯弯,皮肤白皙,是那种很耐看的类型,尤其是那双清澈的眼睛,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苏念的脸颊越来越红,她低下头,沉默了很久,然后轻轻点了点头,声音轻柔得像蚊子叫:“我愿意。”
厉沉舟的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他激动地握住苏念的手,说道:“太好了!苏念,谢谢你!我一定会好好对你的!”
苏念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然后也轻轻握住了厉沉舟的手,脸上露出了甜蜜的笑容。
从那以后,厉沉舟和苏念正式成为了情侣。他们像所有情侣一样,一起吃饭、一起看电影、一起逛公园、一起旅行。厉沉舟会带着苏念去吃各种美食,会陪苏念去她想去的地方,会在苏念遇到困难的时候,第一时间出现,保护她、支持她。
苏念也渐渐变得开朗了许多,她不再总是用长发挡着脸,会主动和厉沉舟分享自己的心事,会在厉沉舟面前露出最真实的自己。她会为厉沉舟做饭,会为厉沉舟织围巾,会在厉沉舟加班的时候,默默陪着他。
厉沉舟的朋友们看到他和苏念在一起幸福的样子,都为他感到高兴。
“沉舟,苏念是个好女孩,你一定要好好珍惜她。”林渊笑着说道。
“是啊,”陆泽也说道,“苏念温柔善良,和你很般配。”
厉沉舟点了点头,眼神里满是幸福和坚定:“我会的,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苏念,让她永远幸福。”
这天,厉沉舟和苏念一起拖着那个红色的行李箱,来到了海边。夕阳西下,金色的阳光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格外美丽。
“苏念,”厉沉舟握住苏念的手,眼神里满是真诚,“这个红色行李箱见证了我们的相遇和相爱,它对我们来说,都有着特殊的意义。我想让它继续见证我们的未来,见证我们的婚姻,见证我们的一生。苏念,你愿意嫁给我吗?”
苏念看着厉沉舟真诚的眼神,又看了看脚边的红色行李箱,眼泪瞬间掉了下来,她用力地点了点头:“我愿意!”
厉沉舟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钻戒,轻轻戴在苏念的无名指上,然后紧紧地抱住她。
海风拂过,带着淡淡的咸味,红色的行李箱静静地躺在他们身边,像是在为他们祝福。
厉沉舟知道,他和苏念的爱情,始于公交车上的偶遇,始于那个鲜艳的红色行李箱,始于那份莫名的心动。未来的路还很长,或许还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困难和挑战,但他相信,只要他们彼此相爱、互相支持、互相陪伴,就一定能携手度过所有的风雨,迎来更加美好的未来。
而那段在公交车上默默关注、精心策划搭讪的日子,也成为了他们爱情中一段难忘的回忆。它提醒着他们,爱情往往源于一次偶然的相遇,源于一份勇敢的尝试,源于一颗真诚的心。只要敢于迈出第一步,就有可能收获意想不到的幸福。
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温暖而明亮。厉沉舟和苏念相视而笑,眼里满是幸福和对未来的憧憬。他们知道,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厉沉舟的话音还飘在空气里,指尖刚触到苏晚公司玻璃门的把手,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极轻的、几乎擦着地面滑行的声响。那声音太诡异了,既不是脚步声,也不是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更像是某种轻薄的织物在光滑的地面上拖拽,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凉意,顺着脚踝往上爬。
他下意识地回头。
这一眼,让厉沉舟浑身的血液瞬间冻结,刚压下去的恐惧像潮水般疯狂反扑,几乎要将他的心脏撕裂。
那个女人!那个在公交车上、在树林里“帮助”他终结诅咒的女人,竟然跟来了!
她依旧穿着那身纯白的连衣裙,裙摆拖在地上,随着她的移动,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划出一道淡淡的痕迹。那只异常惨白的手,正死死地抓着那个鲜红得像血的行李箱,行李箱的轮子似乎没有转动,而是被她硬生生拖着走,发出“嗤啦嗤啦”的摩擦声,在安静的大厅里格外刺耳。
最让他毛骨悚然的是,她的头发依旧垂得极低,浓密的黑发像一道黑色的帘幕,严严实实地遮住了整个脸颊,连一丝缝隙都没有。上次在树林里,她好歹撩开头发露出过五官,可现在,那头发像是生在了她的脸上,纹丝不动,只能看到一片漆黑的阴影,和阴影下那截毫无血色的下巴。
她没有看任何人,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朝着厉沉舟的方向移动。不,更准确地说,是朝着苏晚公司深处的方向移动。她的速度快得惊人,明明看起来只是缓慢地“飘”着,却瞬间就拉近了与厉沉舟的距离。
厉沉舟的后背紧紧贴在玻璃门上,手脚冰凉,大脑一片空白。他想喊,想叫,想提醒大厅里的保安和工作人员,可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女人,像一道白色的幽灵,飞速地从他身边滑过。
擦肩而过的瞬间,厉沉舟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奇异的香气,混合着淡淡的腐朽气息,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味——和公交车上、树林里闻到的味道一模一样。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是,他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寒意,从女人身上散发出来,像寒冬的冰棱,擦着他的皮肤划过,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厉沉舟?你怎么了?”苏晚察觉到他的异样,快步走了过来,顺着他惊恐的目光看去,却什么也没看到,“你在看什么?脸色怎么这么白?”
厉沉舟猛地回过神,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指着女人消失的方向,声音带着颤抖:“她……她跟来了!那个女人!公交车上的女人!”
“什么女人?”苏晚皱着眉,疑惑地看向他指的方向,那里只有来来往往的员工,根本没有什么穿白裙子、拉红行李箱的女人,“你是不是太累了,出现幻觉了?”
“不是幻觉!”厉沉舟的声音带着一丝崩溃,“她就在那里!刚从你身边走过去!穿白裙子,拉着红色的行李箱,头发遮住了脸,很高,两米多高!”
大厅里的保安和几个员工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纷纷看了过来,眼神里带着疑惑和好奇。有人小声议论着,说厉沉舟是不是精神有问题,还有人说他可能是太紧张了,出现了臆想。
厉沉舟看着众人疑惑的目光,心里充满了绝望和恐惧。为什么?为什么只有他能看到那个女人?难道她真的是幽灵?
他突然想起了公交车上的诡异场景——所有乘客莫名消失,司机不见踪影,只有这个女人凭空出现;想起了树林里她突然消失的身影;想起了她那异常的身高、惨白的皮肤和双手,还有那个鲜红得刺眼的行李箱。
所有的细节串联起来,指向一个让他不寒而栗的答案:这个女人,根本就不是人!她是一个幽灵!
可她为什么要跟着自己?为什么要“帮助”自己终结诅咒?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厉沉舟的心脏狂跳不止,他拉着苏晚的胳膊,语气急切:“苏晚,你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那个女人是幽灵!她跟着我来了!我们快离开这里!”
苏晚被他抓得生疼,看着他惊恐失措的模样,心里充满了担忧。她知道厉沉舟最近经历了很多事情,母亲去世、家族秘密、被人追杀,或许真的是压力太大,精神出现了问题。
“厉沉舟,你冷静一点。”苏晚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试图安抚他的情绪,“这里很安全,没有什么幽灵。你是不是太累了?我带你去休息室坐一会儿,喝点水,好好休息一下。”
“我没有疯!我也没有出现幻觉!”厉沉舟嘶吼着,眼神里满是血丝,“她真的在这里!她就在这个大楼里!苏晚,你相信我!我们快走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他的情绪越来越激动,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大,吸引了更多人的注意。大厅里的保安见状,连忙走了过来,警惕地看着厉沉舟:“先生,请你冷静一点!如果你再这样闹事,我们就要报警了!”
“闹事?”厉沉舟嗤笑一声,眼神里满是绝望,“你们看不到吗?那个幽灵就在你们身边!她会伤害你们的!”
他的话让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有人小声说:“这人怕不是个疯子吧?”
“快把他赶出去,别在这里影响我们工作。”
苏晚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她知道再这样下去,对厉沉舟和公司都没有好处。她对保安说:“不好意思,他最近压力太大了,有点情绪不稳定。我会带他离开的。”
她拉着厉沉舟,强行把他带出了公司大楼。
走出大楼,阳光洒在身上,温暖而刺眼,可厉沉舟却感觉不到丝毫的暖意。他依旧能感觉到那个女人的存在,她就在附近,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静静地盯着他,像一头蛰伏的野兽。
“苏晚,你真的相信我,那个女人是幽灵!”厉沉舟停下脚步,看着苏晚,眼神里满是恳求,“她跟着我,她不会放过我的!”
苏晚看着他憔悴而惊恐的模样,心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她不想相信世界上有幽灵这种东西,可厉沉舟的样子,又不像是在撒谎。
“厉沉舟,我知道你最近经历了很多,很辛苦。”苏晚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或许你真的需要好好休息一下。这样吧,我带你去医院看看,或者找个心理医生聊一聊,缓解一下压力。”
“我不需要看医生!我没有病!”厉沉舟的情绪再次失控,“那个女人真的存在!她是幽灵!她会杀了我的!”
他说完,转身就跑,朝着自己住的小区方向跑去。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也不知道跑了能不能摆脱那个女人,但他知道,他必须离开这里,必须远离苏晚,不能让那个幽灵伤害到她。
苏晚看着他疯狂奔跑的背影,心里充满了担忧和无奈。她拿出手机,拨通了陆泽的电话:“陆泽,厉沉舟出事了。他说他看到了幽灵,情绪很不稳定,现在跑了,我很担心他。”
陆泽接到电话后,立刻赶了过来。他和苏晚一起,朝着厉沉舟跑的方向追去。
厉沉舟一路狂奔,心脏狂跳不止,背后的寒意始终没有散去。他能感觉到,那个女人一直在跟着他,距离不远不近,像一道甩不掉的阴影。
他不敢回头,也不敢停下脚步,只是拼命地跑。跑过一条条街道,穿过一个个路口,终于看到了自己住的小区大门。
他心里涌起一股微弱的希望,或许那个女人只是碰巧和他同路,或许她并不是跟着自己,或许她也住这个小区?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自己否定了。一个两米高、穿白裙子、拉红行李箱、头发遮脸的幽灵,怎么可能住在这里?
可他实在想不出其他的理由,只能抱着一丝侥幸,冲进了小区大门。
他一路跑到自己住的楼栋,快速按下电梯按钮。电梯门打开,他立刻冲了进去,按下了自己住的楼层,然后死死地盯着电梯门,生怕那个女人会追进来。
电梯门缓缓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厉沉舟靠在电梯壁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浑身的衣服都被汗水湿透了。
他以为自己终于摆脱了那个女人,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可就在电梯上升到中间楼层时,电梯突然剧烈地晃动了一下,然后猛地停住了。
灯光闪烁了几下,然后彻底熄灭了,电梯里陷入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不!”厉沉舟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
他知道,那个女人来了。
果然,黑暗中,传来了一阵极轻的、拖拽行李箱的声音。“嗤啦……嗤啦……”
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紧接着,他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寒意,弥漫在整个电梯里。
“你到底想干什么?”厉沉舟的声音带着颤抖,他摸索着想要找到电梯里的紧急按钮,却什么也摸不到。
黑暗中,没有回应,只有那拖拽行李箱的声音,和越来越浓的、混合着香气和腐朽气息的味道。
厉沉舟的身体紧紧地贴在电梯壁上,手脚冰凉,大脑一片空白。他能感觉到,那个女人就站在电梯的角落里,静静地看着他,头发遮住了她的脸,只能看到一片漆黑的阴影。
“我已经终结了诅咒,你为什么还要跟着我?”厉沉舟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绝望,“你到底是谁?你想要什么?”
黑暗中,那个女人终于开口了。她的声音依旧很轻,很柔,却带着一种冰冷的恶意,不再像之前那样平淡无波。
“终结诅咒?”她嗤笑一声,声音里充满了嘲讽,“你太天真了,厉沉舟。诅咒怎么可能这么容易终结?”
厉沉舟的心脏猛地一缩:“你什么意思?你不是家族的守护者吗?你不是说终结诅咒是你的使命吗?”
“家族的守护者?”女人的声音带着一丝疯狂,“我确实是守护者,但我守护的不是你们,而是诅咒本身!”
“什么?”厉沉舟难以置信地说道,“你到底在说什么?”
“那个古老的家族,根本就不是想要终结诅咒,而是想要利用诅咒!”女人的声音越来越激动,“永生,是家族的终极目标!他们世代守护大门,不是为了阻止别人打开,而是为了等待最合适的祭品,打开大门,让整个家族都获得永生!”
厉沉舟的大脑一片混乱:“祭品?什么祭品?”
“你。”女人的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笑意,“你是家族血脉最纯正的传人,你的血液,就是打开永生大门的钥匙,也是让家族获得永生的祭品!”
“我母亲……我母亲知道吗?”厉沉舟的声音带着颤抖。
“她当然知道。”女人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她嫁给厉建国,接近你,就是为了保护你,等待你长大,成为家族的祭品。她对你冷漠,不是为了保护你,而是为了不让自己对你产生感情,影响她的使命。”
厉沉舟的心里充满了绝望和愤怒。他一直以为母亲是为了保护他,没想到竟然是为了把他当成祭品!
“那你为什么要帮我终结诅咒?”厉沉舟问道。
“帮你?”女人嗤笑一声,“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帮你。我只是想让你亲手打开大门,然后再把你献祭给家族。你以为你毁掉的是大门的核心?你错了,你毁掉的是大门的封印!现在,永生大门已经彻底打开,家族的人很快就会来取你的性命,获得永生!”
厉沉舟的身体剧烈地发抖,他终于明白了一切。这从头到尾,都是一个骗局!母亲的嘱托、陈九爷的信件、女人的帮助,都是为了让他打开永生大门,成为家族的祭品!
“你这个骗子!你这个恶魔!”厉沉舟嘶吼着,朝着黑暗中女人的方向冲去。
可他刚冲出去,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打倒在地。他感觉到一只冰冷的手,掐住了他的脖子,那只手的力气大得惊人,让他无法呼吸。
“放心,你不会痛苦太久的。”女人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带着一丝诡异的温柔,“成为家族的祭品,是你的荣耀。”
厉沉舟的意识渐渐模糊,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在一点点流失,身体越来越冷。他想到了母亲,想到了苏晚,想到了陆泽,想到了自己短暂而混乱的一生。
他后悔了。后悔执着于家族的秘密,后悔没有珍惜眼前的幸福,后悔轻易相信了那个女人的谎言。
可现在,一切都晚了。
就在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电梯门突然被猛地撞开了。
“厉沉舟!”陆泽和苏晚的声音同时传来。
他们看到电梯里的情景,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黑暗中,一个高大的白色身影正掐着厉沉舟的脖子,那个鲜红的行李箱放在一旁,散发着诡异的光芒。
“放开他!”陆泽嘶吼着,冲了进去,一把推开那个女人。
女人被推得踉跄了一下,掐着厉沉舟脖子的手松开了。厉沉舟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咳嗽着,身体软软地倒在地上。
苏晚立刻冲过去,扶起厉沉舟,焦急地问道:“厉沉舟,你怎么样?没事吧?”
那个女人站稳身体,头发依旧遮住着脸,身上散发出强烈的戾气。她看着陆泽和苏晚,声音冰冷:“你们不该来的。这是家族的事,与你们无关。”
“家族的事?祭品?永生?”陆泽的眼神里满是愤怒,“你们这些疯子!为了所谓的永生,竟然要牺牲别人的性命!”
他刚才在追赶厉沉舟的路上,遇到了赶来的陈九爷。陈九爷告诉了他所有的真相——他其实是家族的反对者,一直想要阻止家族的疯狂计划。他给厉沉舟的信件,是被那个女人篡改过的,真正的信件,是想提醒厉沉舟小心家族的阴谋。
“多说无益。”女人的声音带着一丝决绝,她猛地朝着厉沉舟冲去,想要再次抓住他。
陆泽早有防备,挡在厉沉舟面前,和女人扭打在一起。女人的力气大得惊人,陆泽渐渐有些体力不支。
苏晚看着这一幕,心里充满了焦急。她看到旁边的红色行李箱,想起了厉沉舟说过的话,那个行李箱里可能装着什么重要的东西。她猛地冲过去,一把拉开了行李箱的拉链。
行李箱打开的瞬间,一股强烈的白光从里面散发出来。里面没有任何东西,只有一块巨大的水晶,和厉沉舟在祭坛上毁掉的那块一模一样。
“就是这个!”陈九爷的声音从电梯门口传来,他拄着拐杖,快步走了进来,“这是家族的核心水晶,也是维持永生诅咒的关键!毁掉它,就能彻底终结家族的阴谋!”
女人看到水晶,脸色大变(虽然被头发遮住,但能感觉到她的慌乱):“不要!”
她想要阻止苏晚,却被陆泽死死缠住。
苏晚拿起旁边的一根金属拐杖(陈九爷的),朝着水晶狠狠地砸了下去。
“咔嚓!”
水晶碎裂的声音响起,白光瞬间消失,女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渐渐变得透明,最终彻底消失在了空气中。
电梯里的灯光重新亮起,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厉沉舟靠在苏晚的怀里,看着碎裂的水晶,心里充满了释然。这场关于家族、诅咒、永生的阴谋,终于彻底终结了。
陈九爷走到他身边,叹了口气:“厉沉舟,对不起,是我来晚了,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厉沉舟摇了摇头,声音沙哑:“不关你的事,是我太天真了。”
他看着苏晚和陆泽,心里充满了愧疚:“苏晚,陆泽,对不起,一直以来,都是我在给你们添麻烦。”
苏晚笑了笑,语气温和:“都过去了。你没事就好。”
陆泽也点了点头:“以后,我们都好好生活,不要再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纠缠了。”
厉沉舟看着他们,脸上露出了一丝真诚的笑容。他知道,自己终于摆脱了家族的阴影,摆脱了那个幽灵的纠缠。
接下来的几天,厉沉舟在医院里养伤。陈九爷告诉了他更多关于家族的秘密——那个女人确实是家族的守护者,也是家族最忠诚的信徒,她的使命就是确保厉沉舟成为祭品。而厉沉舟的母亲,其实是在最后一刻良心发现,想要阻止家族的阴谋,所以才在临终前给陈九爷留了信,希望他能保护厉沉舟。
厉沉舟的心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他不知道该恨母亲,还是该原谅她。
出院后,厉沉舟卖掉了厉家老宅,离开了这座让他充满痛苦回忆的城市。他没有告诉苏晚和陆泽自己要去哪里,只是给他们留下了一封信,感谢他们一直以来的帮助和包容,祝他们幸福。
他去了一个偏远的小镇,开了一家小小的书店,过起了平静的生活。他不再想家族的秘密,不再想永生的诅咒,只是每天看看书,喝喝茶,和小镇上的居民聊聊天,日子过得简单而惬意。
偶尔,他会想起那个穿白裙子、拉红行李箱的幽灵女人,想起公交车上的诡异场景,想起树林里的吊死鬼。
城市的霓虹刚褪去最后一丝光晕,天刚蒙蒙亮,公交站台上就已经站满了赶早班的人。厉沉舟裹了裹身上的外套,目光下意识地飘向站台入口处——果然,那个熟悉的身影又出现了。
她依旧拖着那个极其鲜艳的红色行李箱,红得像一团燃烧的火焰,在灰蒙蒙的晨雾里格外扎眼。女人穿着素净的白色连衣裙,身姿纤细,一头乌黑的长发垂落下来,严严实实地挡在脸前,只露出一截线条柔和的下颌。她安静地站在站台边缘,与周遭的嘈杂隔绝开来,像一幅静止的、带着神秘气息的画。
厉沉舟心里泛起一阵莫名的悸动。这已经是他连续一个月在同一辆早班公交车上遇到她了。
最初,他只觉得奇怪。早高峰的公交车向来拥挤,很少有人会每天拖着这么大一个行李箱通勤,更少见有人全程用长发挡着脸,一言不发,连呼吸都显得格外轻浅。他以为只是偶然,可日子一天天过去,他发现这“偶然”变得越来越频繁——他们总是在同一时间抵达公交站,坐上同一辆编号为307的公交车,她永远坐在靠窗的最后一排,他则习惯性地站在靠近车门的位置,目光能越过拥挤的人群,落在她和她那抹刺眼的红上。
更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他们竟然在同一站下车,然后各自走进街角相邻的两栋写字楼。
“每天搭乘同一座公交车,连下车都是同一站。”厉沉舟嘴里无意识地嘟囔着,指尖微微蜷缩,“这种巧合,让我感觉到命运。”
他开始忍不住猜测。她的行李箱里装着什么?是每天都要更换的衣物,还是对她来说至关重要的东西?她为什么总用长发挡着脸?是天性害羞,还是有什么不愿与人言说的秘密?那抹鲜红的行李箱,又藏着怎样的故事?
疑问像藤蔓一样在他心里疯长,伴随着的,还有一种越来越强烈的好感。他喜欢她的安静,喜欢她身上那种与世隔绝的疏离感,甚至喜欢她那个红得有些突兀的行李箱。每天早高峰的这几十分钟,成了他一天中最期待的时刻——他可以肆无忌惮地看着她,不用怕被发现,不用刻意伪装,这种默默的注视,让他心里泛起一阵隐秘的欢喜。
他开始在脑海里反复演练搭讪的场景。有时候,他想问问她的行李箱在哪里买的,颜色这么特别;有时候,他想跟她聊聊这趟公交车的拥挤,吐槽一下早高峰的路况;有时候,他甚至想直接告诉她,自己已经关注她很久了。可每次话到嘴边,都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她看起来太安静了,安静得像一潭深水,他怕自己冒失的搭讪,会惊扰了这份平静,更怕得到她冷淡的拒绝。
今天,厉沉舟看着她拖着红色行李箱走向公交车,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他觉得机会来了,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公交车缓缓靠站,车门打开,人群蜂拥而上。厉沉舟跟在女人身后,刻意放慢了脚步。她依旧像往常一样,径直走向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将红色行李箱放在脚边,然后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长发依旧挡着脸。
厉沉舟找了个离她不远的位置站着,目光紧紧地盯着她的背影。车厢里很吵,发动机的轰鸣声、乘客的交谈声、手机里播放视频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可他的耳朵里,却只能听到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声。
公交车一路颠簸,每一次靠站、每一次刹车,都像是在催促他。终于,还有两站就到他们共同的下车点了,厉沉舟深吸一口气,在心里默念了无数遍早已准备好的开场白,鼓起勇气,朝着最后一排走去。
他站在她的座位旁,喉咙有些发干,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个……”
话音刚落,女人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停下了原本轻轻晃动的腿,显然是听到了他的话。
厉沉舟心里一喜,以为她要回头,连忙准备继续说下去。可等了几秒,他却发现,女人并没有回头,长发依旧死死地挡着脸颊,甚至连头都没有抬一下,只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安静得像一尊雕塑。
刚才涌上来的勇气瞬间泄了大半,厉沉舟愣在原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原本准备好的话突然之间全忘了。他犹豫片刻,手指在身侧攥了又松,松了又攥,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那个……你的行李箱真好看。”他憋了半天,终于挤出这么一句,声音小得几乎要被车厢的嘈杂淹没。
女人依旧没有回应,甚至连一丝动静都没有,仿佛他刚才的话只是对着空气说的。
厉沉舟的脸颊有些发烫,心里泛起一阵尴尬和失落。他甚至开始怀疑,女人是不是根本没听到他的话,或者,她就是故意不想理他。
就在他准备再鼓起勇气说点什么,哪怕只是问一句“你也在这站下车吗”的时候,公交车突然报站了——他们共同的下车点到了。
女人像是提前预知了一样,立刻站起身,动作轻柔却迅速地提起红色行李箱,朝着车门走去。她的脚步很轻,几乎听不到声音,长发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依旧没有露出脸。
厉沉舟下意识地跟了上去,嘴里还在盘算着该怎么开口,可还没等他组织好语言,女人已经拖着红色行李箱,随着下车的人群走出了公交车。
他连忙跟下车,看着女人的背影朝着街角的写字楼走去,步伐依旧平稳,没有丝毫停顿,也没有回头。那抹鲜艳的红在晨雾里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写字楼的旋转门后。
厉沉舟站在原地,看着那扇旋转门,心里满是遗憾。他攥了攥拳头,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刚才明明已经鼓起勇气开口了,可还是没能说上几句话,甚至连她的样子都没看清。
“还是错过了。”他低声呢喃着,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闷闷的。
接下来的日子里,厉沉舟依旧每天在公交车上遇到那个女人。他还是会默默注视着她,心里的好感丝毫未减,可每次想要搭讪,都会被莫名的胆怯和她的沉默劝退。
他发现,这个女人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每天重复着同样的路线,同样的动作,同样的沉默。她从不与人交流,甚至很少抬头,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可越是这样,厉沉舟就越是好奇,越是想要靠近她。
这天,他特意提前了十分钟来到公交站,想要在她抵达之前,先在脑海里把搭讪的话演练得熟练一些。可等了很久,都没看到她的身影。
公交车来了又走,载着满车的人驶向远方,可那个熟悉的身影,始终没有出现。厉沉舟心里泛起一阵莫名的恐慌,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了时间,或者她换了乘车路线。
他站在站台等了整整一个小时,直到上班快要迟到了,才不得不坐上公交车。车厢里没有那抹刺眼的红,没有那个安静的身影,厉沉舟心里空落落的,连站着都觉得没了着落。
下车后,他下意识地看向隔壁写字楼的入口,依旧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背影。
接下来的几天,那个女人再也没有出现过。
厉沉舟的心里像是缺了一块,每天早高峰的公交车变得格外漫长而枯燥。他还是会习惯性地看向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可那里总是空着,空得让他心里发慌。
他开始疯狂地想念那个红色的行李箱,想念她安静的背影,想念那种默默注视着她的感觉。他甚至开始后悔,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那么胆怯,为什么没有再勇敢一点,哪怕只是问出她的名字也好。
“她到底去哪里了?”厉沉舟每天都会在心里问自己无数遍,“是不是离开了这座城市?还是遇到了什么事?”
他甚至跑到隔壁写字楼去打听,可没有人认识那个拖着红色行李箱、用长发挡着脸的女人。写字楼的保安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一个人每天上下班,前台的工作人员也表示没有印象。
厉沉舟心里的失落越来越深,那种遗憾的感觉,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他开始忍不住想,如果那天他能再勇敢一点,如果他能早点开口,如果他没有犹豫,是不是就能认识她,是不是就能知道她的故事,是不是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连她为什么消失都不知道。
他开始在网上发帖,描述那个女人的特征,询问有没有人见过她,可帖子石沉大海,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甚至沿着307路公交车的路线,一遍遍地寻找,希望能再次遇到她,可最终都一无所获。
日子一天天过去,厉沉舟渐渐接受了那个女人已经消失的事实。可他心里的那份遗憾,却始终没有散去。他还是会每天乘坐307路公交车,还是会习惯性地看向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心里抱着一丝微弱的希望,希望能再次看到那抹刺眼的红,看到那个安静的身影。
他常常会想起自己当初嘟囔的那句话:“每天搭乘同一座公交车,连下车都是同一站。这种巧合,让我感觉到命运。”可现在看来,所谓的命运,不过是一场短暂的、没有结果的相遇。
他后来才从老一辈人那里听到一个词——鬼打墙。老人们说,有时候,人会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困住,重复经历同样的场景,遇到同样的人,可那并不是真实的,只是一种幻觉,一种执念。
厉沉舟不知道自己遇到的是不是所谓的鬼打墙,不知道那个女人是不是真实存在过。或许,她只是他日复一日枯燥通勤中,因为孤独和无聊而产生的幻觉;或许,她真的曾经出现过,只是像一阵风一样,来了又走,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可他宁愿相信,她是真实存在的。相信那个拖着红色行李箱、用长发挡着脸的女人,曾经真的在他的生命里出现过,相信那段每天在公交车上默默注视她的时光,是真实存在过的。
那份遗憾,像一颗埋在心底的种子,虽然没有发芽结果,却始终提醒着他——有些机会,一旦错过了,就再也没有了。有些相遇,注定只是生命里的一场插曲,短暂,却让人难以忘怀。
后来,厉沉舟换了工作,不再需要乘坐307路公交车。可他偶尔还是会想起那个红色的行李箱,想起那个安静的女人,想起自己当初那份胆怯和遗憾。
他常常会想,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走上前,哪怕只是说一句“你好”,哪怕得到的是冷淡的回应,也总比现在这样,连一句告别都没有,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要强得多。
城市的节奏依旧很快,公交站台上依旧人来人往,307路公交车依旧每天在城市里穿梭。只是,那个拖着鲜艳红色行李箱的女人,再也没有出现过。
而厉沉舟心里的那份遗憾,也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沉淀下来,变成了一段难忘的回忆。这段回忆里,有晨雾中的公交站台,有拥挤的公交车,有刺眼的红,有安静的背影,还有一个因为胆怯而错过的、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的故事。
他终于明白,人生就是这样,充满了各种各样的相遇和错过。有些相遇,注定是为了教会你勇敢;有些错过,注定是为了让你学会珍惜。而那段关于公交车、红色行李箱和神秘女人的经历,也让他学会了在往后的日子里,遇到喜欢的人,遇到想要抓住的机会,要勇敢一点,再勇敢一点,不要让遗憾,成为永远的遗憾。
公交车的引擎声像老旧的鼓风机,嗡嗡地响在耳边,混合着窗外掠过的车流声,把厉沉舟从混沌的睡梦中拽了出来。他猛地睁开眼,太阳穴突突地跳,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愣住——熟悉的墨绿色座椅,磨损的扶手,还有车厢里弥漫的淡淡汽油味和消毒水味,分明还是他前几天乘坐的那辆城郊专线公交车。
他不是应该在小镇的书店里整理新书吗?怎么又回到这里了?
厉沉舟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试图回忆起前因后果。只记得昨晚睡前,他翻到一本关于民俗传说的旧书,里面提到了树林里的吊死鬼,那些青面獠牙的描述让他辗转反侧,后来似乎是睡着了,再醒来,就到了这公交车上。
“又是这个梦?”他喃喃自语,心里泛起一丝怪异。这已经是第三次了,连续三天,他都会在这辆公交车上醒来,场景一模一样,连窗外掠过的广告牌都没有丝毫变化。
他下意识地抬头,目光瞬间定格在车厢前部靠近车门的位置——那个女人,又来了。
还是一身纯白的连衣裙,裙摆拖在地上,随着公交车的颠簸轻轻晃动;还是两米多的惊人身高,头顶几乎贴着车厢顶部,显得格格不入;还是那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严严实实地遮住了整张脸,只露出一小截惨白的下巴;还有那只白得像雪、毫无血色的手,紧紧拉着一个鲜红得像血的老式行李箱,行李箱的轮子似乎从未转动过,安静地贴在地板上。
车厢里依旧空荡荡的,除了他和这个女人,再无其他乘客。司机师傅坐在驾驶座上,背对着他们,一动不动,像是一尊雕塑,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前两次,厉沉舟只觉得恐惧,那种发自骨子里的毛骨悚然让他不敢靠近。可不知为何,这次醒来,他心里竟然涌起了一种莫名的悸动。他看着女人挺拔的背影,看着那身不染尘埃的白裙,看着那抹刺眼的鲜红,竟然觉得,这个神秘又诡异的女人,似乎并没有那么可怕。
甚至,他心里冒出了一个疯狂的念头——他想向她表白。
他觉得,这个女人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她的孤独和诡异,或许只是伪装。他想靠近她,想了解她,想告诉她,自己愿意和她做个伴。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像疯长的野草,再也压不住。厉沉舟深吸一口气,攥紧了手里的公文包,手心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在心里演练了无数遍表白的话语,心脏狂跳不止,既紧张又期待。
公交车缓缓驶入站台,车门“嗤”地一声打开,冷风灌了进来,带着一丝寒意。厉沉舟毫不犹豫地站了起来,快步朝着车门走去。他故意放慢了脚步,期待着那个女人也会跟着下车,期待着和她的“邂逅”。
可他走出车门,站在站台的雨棚下,等了足足半分钟,也没看到那个女人跟下来。公交车的车门缓缓关上,引擎声再次响起,朝着前方驶去,很快就消失在了街道的拐角。
车厢里,那个女人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像一尊僵硬的雕塑。
厉沉舟脸上的期待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失落。“果然是我自作多情了。”他苦笑一声,心里像被泼了一盆冷水,凉飕飕的。他还以为,他们之间有某种特殊的羁绊,没想到,只是他一厢情愿。
他垂头丧气地转过身,准备回家。小镇的街道很安静,清晨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可就在他走出没几步,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极轻的、几乎擦着地面的声响。
“嗤啦……嗤啦……”
是拖拽行李箱的声音!
厉沉舟的心脏猛地一缩,浑身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他僵硬地转过头,只见那个穿白裙的女人,竟然就跟在他身后不远处!
她依旧保持着在公交车上的姿势,长发遮脸,白裙曳地,鲜红的行李箱被她拖着,在青石板路上划出淡淡的痕迹。她的速度不快,像是在漫步,却瞬间就拉近了与厉沉舟的距离,然后,像前几次一样,飞速地从他身边滑过,径直朝着前方走去。
厉沉舟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毛骨悚然的感觉再次席卷全身。
“你……你没下车,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的声音带着颤抖,几乎不成调。
公交车明明已经开走了,她明明还在车厢里,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这根本不符合常理!
可他来不及细想,心里的失落和不甘再次冒了出来。他看着女人渐渐远去的背影,心里的表白欲再次熊熊燃烧。他告诉自己,不能放弃,这或许是老天爷给他的机会。
就在他准备追上去,把心里演练了无数遍的表白说出来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刺耳的铃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是老板的电话。
厉沉舟皱了皱眉,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纠结。一边是心心念念想要表白的女人,一边是不能不接的工作电话——他现在只是小镇书店的一个普通店员,老板的电话若是不接,很可能会丢了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
他犹豫了几秒钟,看着女人的背影越来越远,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就接一分钟,一分钟就好。”他喃喃自语,按下了接听键。
“厉沉舟!你怎么还没来上班?都快九点了!”电话那头,老板的声音带着浓浓的不满和催促。
“对不起老板,我有点事耽误了,马上就到!”厉沉舟一边应付着老板,一边焦急地朝着女人的方向望去。
可就是这几秒钟的耽误,当他挂掉电话,再次抬头时,那个女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街道的拐角,只剩下空荡荡的路面和清晨的阳光。
“该死!”厉沉舟低骂一声,心里充满了懊恼和遗憾。他快步朝着女人消失的方向追去,可跑了整条街,都再也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白色身影。
“真是倒霉!”他停下脚步,大口喘着气,心里越想越不甘心。他看着自己身上洗得发白的衬衫和磨破边角的公文包,突然生出一个荒诞的念头——要是自己是个霸总就好了,有花不完的钱,有说一不二的权力,不用为了一份微薄的工资看老板脸色,也不用因为接个工作电话,就错过想要表白的人。
“最好再加入一个厉害的组织,有个更大的老板罩着我,看谁还敢欺负我!”他愤愤地想着,觉得自己现在的生活实在太憋屈了。
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收拾好心情,准备先去书店上班。可就在他转身的瞬间,一股强烈的寒意突然从背后袭来,像是有人用冰冷的手捂住了他的后颈,让他浑身一僵。
不对劲!
这个感觉……和前几次被那个女人盯着的感觉一模一样!
厉沉舟的心脏狂跳不止,他猛地扭头——那个女人,竟然就站在他身后不到一米的地方!
她依旧是那副模样,长发遮脸,白裙曳地,鲜红的行李箱放在脚边。她静静地站着,一动不动,像一尊从地狱里走出来的雕塑。因为距离太近,厉沉舟能清晰地闻到她身上那股奇异的香气,混合着淡淡的腐朽气息,还能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的刺骨寒意。
她就像贞子一样,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啊!”厉沉舟吓得后退一步,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这次的恐惧,比前几次都要强烈千百倍。他终于意识到,这个女人根本就不是正常人!
她能凭空出现在行驶的公交车外,能悄无声息地跟在自己身后,能在瞬间消失又瞬间出现,这根本不是人类能做到的事情!
厉沉舟的每个汗毛孔都竖了起来,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冻结了。他再也不敢有任何表白的念头,只剩下纯粹的恐惧。他下意识地加快脚步,朝着书店的方向走去,想要逃离这个诡异的女人。
他走得越来越快,几乎是在小跑。脚下的皮鞋摩擦着地面,发出“沙沙”的声响。他能感觉到,那个女人就在他身后跟着,脚步声很轻,却像敲在他的心上,让他心神不宁。
跑着跑着,他感觉到皮鞋底传来一阵刺痛——鞋底竟然被粗糙的地面磨破了一层皮,尖锐的石子硌得他脚生疼。可他不敢停下,只能咬着牙,继续往前跑。
手里的公文包越来越沉,里面装着书店的账本和一些重要文件,是他昨天带回家加班整理的。他好几次想把公文包扔掉,减轻负担,可想到这些文件的重要性,还是咬牙坚持了下来。
身后的拖拽行李箱的声音越来越近,“嗤啦……嗤啦……”,像是死神的催命符,紧紧跟在他身后。那个女人的脚步声明明很轻,像是在漫步,可无论厉沉舟跑多快,她都能紧紧贴着他,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那种被死亡阴影笼罩的恐怖感,让厉沉舟几乎崩溃。他能感觉到女人的气息就在自己的后颈,冰冷刺骨,让他忍不住打寒颤。
就在这时,那个女人突然开口了。
她的声音很轻,很柔,却带着一种浓浓的幽怨,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在耳边低语:“不是我跟着你……是最近,你一直跟着我……”
厉沉舟的身体猛地一僵,跑得更快了。“我没有!我没有跟着你!”他嘶吼着,像是在反驳,又像是在给自己壮胆。
“你跟着我……”女人的声音依旧幽怨,带着一丝诡异的笑意,“既然你愿意跟着我……我就把你带到阴间……一起作伴……”
“不!我不要去阴间!你放过我!”厉沉舟的声音带着哭腔,恐惧已经彻底淹没了他。他使出全身的力气,拼命地往前跑,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肺部火辣辣地疼,可他不敢停下,只要一想到那个女人腐烂的可能,他就浑身发抖。
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街道渐渐变得陌生,周围的建筑越来越少,最后竟然跑到了小镇边缘的一片荒僻小巷里。
体力终于耗尽,厉沉舟双腿一软,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公文包掉在一旁,里面的文件散落出来,被风吹得四处飘散。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浑身的衣服都被汗水湿透了,黏在身上,难受至极。
他回头望去,小巷里空荡荡的,那个女人没有跟上来。
“呼……呼……”厉沉舟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心脏依旧狂跳不止。他以为自己终于摆脱了那个女人,终于安全了。
可就在他准备起身,收拾散落的文件时,那熟悉的拖拽行李箱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嗤啦……嗤啦……”
声音从巷尾传来,缓慢而清晰,带着一种无可抗拒的压迫感。
厉沉舟的身体瞬间僵硬,浑身的汗毛再次竖了起来。他浑身是汗,颤抖着转过头,朝着巷尾望去——那个穿白裙的女人,正静静地站在巷尾的阴影里,看着他。
长发遮脸,白裙曳地,鲜红的行李箱放在脚边。她就像一尊亘古不变的雕塑,站在黑暗与光明的交界处,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厉沉舟被吓得魂飞魄散,身体不停地发抖。他终于明白,自己一直心心念念、想要表白的“女孩”,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个脏东西!一个来自阴间的幽灵!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厉沉舟的声音带着极致的恐惧,几乎要窒息。
那个女人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嘴里不停地嘟囔着什么。厉沉舟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很久,才听清她嘟囔的内容——
“车站在哪……车站在哪……”
“我要找车站……我要回家……”
她的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刺耳,像是用指甲刮擦玻璃,让厉沉舟的耳膜阵阵刺痛。他下意识地捂住了耳朵,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我不知道什么车站!我真的不知道!”厉沉舟嘶吼着,“你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跟着你了!你找别人问去!”
就在这时,一阵狂风突然从小巷里刮过,卷起地上的落叶和纸屑,也吹起了女人遮在脸上的长发。
那一瞬间,厉沉舟看清了她的脸。
根本不是什么美丽的容颜,而是一张腐烂不堪的脸!
皮肤已经发黑发绿,一块块地往下脱落,露出里面森白的骨头;眼睛的位置只剩下两个黑洞洞的窟窿,里面爬着不知名的虫子;嘴唇早已腐烂殆尽,露出参差不齐的牙齿,上面还沾着暗红色的血迹。
这根本就是一张丧尸的脸!一张来自地狱的脸!
“啊——!”
厉沉舟发出一声凄厉到极致的惨叫,眼前一黑,再也承受不住这极致的恐惧,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他倒下的瞬间,仿佛看到那个女人缓缓地朝着他走来,嘴里依旧嘟囔着“车站在哪”,那张腐烂的脸上,似乎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小巷里,风还在吹,落叶打着旋儿飘落,拖拽行李箱的声音和女人幽怨的嘟囔声,交织在一起,回荡在空无一人的巷子里,透着说不出的阴森和恐怖。
而晕倒在地的厉沉舟,眉头紧紧皱着,脸上还残留着极致恐惧的表情,不知道等待他的,将会是怎样的命运。他再也不会想到表白,再也不会幻想成为霸总,此刻他心里唯一的念头,或许就是希望这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醒来后,他还在小镇的书店里,过着平淡而安稳的生活。
可这场噩梦,似乎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