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稳定和牺牲的棋子(2 / 2)
南承珉直起身,踱步到窗边,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以及远处宫檐下在风中摇晃的孤灯。
“因为安全。”他背对着南承阳,声音清晰地传来,“因为你我母族不显,在朝中根基最浅。因为你我……‘看起来’,最没有威胁。”
他转过身,目光落在南承阳那张犹自不解的脸上,嘴角那抹嘲弄的弧度加深了。
“笨蛋。”他吐出两个字,毫不客气,“父皇离京,最怕的是什么?是后方不稳,是有人趁机结党营私,是京中生变!带走的,是可能立功也可能涉险的。留下的,尤其是留在紫宸殿接触政务的,必须是‘安全’的,是掀不起风浪的。你和我,就是父皇眼中,最合适的‘看家’人选。既用了我们的劳力,又绝了我们借此培植势力的可能。明白了吗?”
南承阳的脸色一点点变了,从最初的烦躁不甘,渐渐转为一种被看轻、被利用的羞辱和苍白。他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南承珉的话,像一把冰冷的解剖刀,精准地剖开了那层温情脉脉的表象,露出了内里残酷的真实。
他们不是被委以重任,而是被圈禁在这权力的中心,却又被无形的手按在原地,不得逾越。
“我们……我们就是……”南承阳的声音干涩,带着难以接受的颤抖。
“没错,”南承珉打断他,走回自己的座位,重新拿起朱笔,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平淡,甚至带着一丝厌倦,“我们就是父皇放在这诰京城里,最显眼,也最‘安全’的两枚棋子。或者说得更难听点,是摆在明处,吸引某些目光的……靶子。”
殿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漏刻滴答作响,记录着这被禁锢的、缓慢流逝的时间。
南承阳颓然坐回椅子,之前的骄躁之气荡然无存,只剩下一种无力的冰凉。他看着对面重新埋首于奏折的南承珉,那个永远一副置身事外、冷眼旁观的七哥,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这九重宫阙之内的寒意,远比窗外呼啸的秋风,更刺入骨髓。
南承珉笔下不停,心中却是一片冷嘲。
凭什么?就凭他们是这盘帝业棋局上,最适合用来“稳定”和“牺牲”的棋子。
他抬眼,望向北方。不知道此刻的北境,那场风雪与权力的盛宴,又进行到了哪一步?那个看似病弱的十七弟,在那旋涡之中,又是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他低下头,继续批阅那仿佛永远没有尽头的奏折。
宫灯的光芒,将兄弟二人沉默的身影,拉得忽长忽短,摇曳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