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金石证道（1 / 2）

童子侧身让开，沈惊鸿与林薇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与决然。既已至此，龙潭虎穴也要闯上一闯。沈惊鸿紧了紧握着林薇的手，率先迈步，踏入了这间名为“听竹轩”的院落。

院内别有洞天。不大的空间里，几丛翠竹掩映，一条碎石小径蜿蜒通向正屋。院角有一方石砌的小池，几尾锦鲤悠然游弋。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和竹叶的清新气息，静谧得仿佛能听到时光流淌的声音。

正屋的门敞开着，隐约可见里面素雅的陈设。童子引着他们穿过小径，来到屋前。

“居士在内等候。”童子说完，便躬身退至一旁，不再多言。

沈惊鸿深吸一口气，与林薇一同踏入正屋。

屋内陈设极其简朴，一桌，一椅，一榻，一排顶天立地的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种线装古籍和大小不一的锦盒、木匣。靠窗的位置，设有一张宽大的书案，上面铺着宣纸，摆放着笔墨纸砚，以及几件看似正在清理或拓印的金石碑刻残片。

一个身影，正背对着他们，俯首于书案之前，手中拿着一把小巧的棕刷，正极其专注地清理着一块沾满泥土的龟甲残片。他身形清瘦，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深蓝色长衫，头发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束在脑后，露出脖颈清晰的线条。

听到脚步声，他并未立刻回头，而是不疾不徐地将手中那片龟甲上的最后一点浮土清理干净，用软布细细擦拭，这才缓缓直起身，转了过来。

看清他面容的瞬间，林薇心中莫名地悸动了一下。那是一位看起来年约六旬的老者，面容清癯，皱纹如同刀刻，记录着岁月的风霜。但他的眼睛，却不像温守拙那般深邃如古井，而是清澈、明亮，带着一种近乎孩童般的纯粹与专注，仿佛所有的世事纷扰都未曾在他眼中留下痕迹。唯有眉宇间沉淀的那份经年累月的睿智与淡然，昭示着他并非凡人。

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沈惊鸿，最后落在了林薇身上。那目光并不锐利，却仿佛带着某种穿透力，让林薇感觉自己从里到外都被看了个通透，甚至比姜大夫的“望”诊更加深入骨髓。

“坐。”墨渊开口了，声音平和，带着一丝久未与人交谈的沙哑，却异常清晰。他指了指靠墙放置的几张竹椅，自己则在书案后的主位上坐下。

沈惊鸿护着林薇坐下，自己则站在她身侧稍前的位置，姿态依旧是全然的保护。他拱手，不卑不亢地说道：“晚辈沈惊鸿，携未婚妻林薇，冒昧前来拜访墨老先生，打扰先生清修，还望海涵。”

墨渊摆了摆手，目光依旧停留在林薇身上，仿佛对她有着极大的兴趣。“无妨。尘缘既至，避无可避。”他顿了顿，直接问道，“林翰辰，是令尊？”

林薇心中一紧，点了点头：“正是家父。”

墨渊眼中闪过一丝极为复杂的情绪，似是追忆，似是惋惜，又似是……某种了然。“翰辰兄……可惜了。”他轻轻叹了口气，不再看林薇，转而将目光投向沈惊鸿，“你们费尽周折找到这里，所为何事？是为了他留下的那件东西，还是为了……这位林小姐身上的‘异状’？”

他问得如此直接，反倒让沈惊鸿和林薇有些措手不及。他果然知道！不仅知道林翰辰，似乎对林薇的情况也有所察觉！

沈惊鸿心念电转，决定坦诚一部分，以换取对方的信任。“不瞒先生，二者皆有。我们想知道那枚凤凰胸针的来历，也想请教先生，是否知晓解决内子身上……‘异状’的方法。”

“凤凰胸针？”墨渊微微挑眉，随即摇了摇头，“它不叫那个名字。翰辰兄当年得到它时，称其为——‘涅盘之羽’。”

涅盘之羽！与温守拙的说法一致！

“还请先生赐教！”林薇忍不住开口，语气急切。

墨渊的目光再次回到她脸上，带着一种审视与研究的神色：“在回答你们的问题之前，老夫有几个问题，需要林小姐如实相告。”

“先生请问。”

“你是否感觉，与此世格格不入，仿佛灵魂漂泊无依？”墨渊的问题一针见血。

林薇脸色微白，点了点头。

“你是否，知晓一些……尚未发生之事？”墨渊的第二个问题，让沈惊鸿和林薇的心脏同时漏跳了一拍！

他连这个都知道？

林薇在沈惊鸿鼓励的目光下，再次点头，声音微颤：“是……一些模糊的……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