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哥布林杀手(1 / 2)
圣光教国东部边境,“锈铁丘陵”边缘的无名村落遗址。
风裹挟着砂砾与灰烬的气息,穿过焦黑的房屋骨架,发出呜咽般的低鸣。
这里已经很多年没有人烟了,只有残垣断壁诉说着过去的惨剧。
然而今夜,在曾经村中水井旁的洼地里,却有一点微弱的火光跳动,映照出一个如同岩石般沉默的身影。
他裹着一件陈旧、布满污渍和无数细密划痕的灰色斗篷,看不清面容,只有斗篷兜帽的阴影下,偶尔闪过两点冰冷、凝固如寒铁的光芒。
他正用一把粗糙的石片,沉默地打磨着一把短剑的刃口。
剑身暗淡无光,却有着一种被反复使用、浸透某种东西后形成的暗沉质感。
火光旁边,随意丢弃着几枚粗糙的、沾染着污绿血迹的劣质铜币,以及几块属于的哥布林下颚骨——这是他唯一会从猎物身上取走的“战利品”,用作计数。
他没有名字,或者说,他原本的名字早已和那个夜晚一起焚毁了。
偶尔有在边境讨生活、听说过他踪迹的佣兵或逃犯,会带着敬畏与一丝恐惧,称他为“灰烬”。
他的动作机械而精准,打磨的声音单调重复。
直到某一刻,他打磨的动作毫无征兆地停下,头颅微微偏向西北方的黑暗。
那里,传来极其细微的、泥土被翻动和压抑的窸窣声,以及一种低等生物特有的、贪婪的腥臊气味。
哥布林。
一小股,大概五只,或许是循着火光,或许是单纯的游荡至此。
灰烬无声地熄灭了火堆,将短剑插入腰间的皮鞘,身体如同融入阴影的雾气般从洼地中消失。
几分钟后,西北方的黑暗中,传来了短暂而急促的声响。
没有激烈的打斗声,没有哥布林惯常的尖啸,只有几声仿佛被扼住喉咙的“咯咯”声,利器切开皮革与骨骼的闷响,以及重物倒地的声音。
一切在十秒内归于寂静。
灰烬的身影重新出现在洼地边缘,他用一块破布擦拭着短剑上温热的污血,然后将布随手扔掉。
他的呼吸平稳得可怕,仿佛刚才只是去取了一瓢水。
他走回熄灭的火堆旁,却没有重新点燃。
只是坐在冰冷的石头上,仰头望着被云层遮挡、只露出一片的黯淡星空。
兜帽滑落些许,露出一张年轻却仿佛被风霜和某种更深重的东西雕刻过的脸庞。
谈不上英俊,只有岩石般的冷硬,和一双空洞得仿佛吞噬了所有光、只剩下冰冷余烬的眼睛。
回忆如同跗骨之蛆,在寂静中啃噬。
那年他七岁或许八岁,记忆早已经模糊。
村庄很小,很穷,但有着温暖的炊烟和父母粗糙手掌的抚摸。
他是长子,妹妹。
父亲是村里的铁匠学徒,母亲操持家务。
生活清苦,但在圣光教廷偶尔派来的巡回牧师讲述的“天堂”许诺和村民自身的辛勤劳作下,也算有一点微末的希望。
变故发生在秋收后某个毫无征兆的夜晚。
尖叫声、哭喊声、木头破裂声和那种他后来刻入灵魂的、尖锐恶心的怪笑声撕裂了夜的宁静。
父亲抓起打铁的锤子冲了出去,母亲将他和弟弟妹妹死死搂在怀里,躲进存放土豆的地窖。
透过地窖木板的缝隙,他看到跳跃的火光,看到熟悉的邻居大叔被几根粗糙的矛刺穿,看到村长爷爷的头颅被砸得稀烂……然后,他看到了父亲。
父亲怒吼着砸碎了一只绿皮怪物的脑袋,但更多的怪物涌上来,棍棒、石头、生锈的刀……父亲倒下了,被淹没在绿色的潮水里。
弟弟吓得哭出声,虽然母亲立刻捂住了他的嘴,但那细微的声音还是引来了注意。
地窖的门被粗暴地撬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