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哥布林杀手(2 / 2)
母亲在最后一刻,用尽全身力气将他塞进了角落一堆空麻袋弟弟被一只哥布林像拎小鸡一样拎起,然后随意地摔在石磨上……那小小的身体再也没动过。
妹妹的哭喊声尖利而绝望,被拖向了火光的方向。
他蜷缩在麻袋下,死死咬住自己的手腕,血腥味充满口腔,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透过麻袋的孔隙,他看到母亲在被拖出地窖前,回头深深地、绝望地看了他藏身的方向一眼,那眼神里有哀求,有诀别,然后,她猛地撞向了地窖入口旁突出的半截犁尖……
世界在那个瞬间失去了所有颜色和声音,只剩下血腥味、火焰的噼啪声,和渐渐远去的、妹妹撕心裂肺的哭喊与哥布林的怪笑。
他不知道自己在麻袋下蜷缩了多久,直到外面只剩下火焰燃烧的哔剥声和令人作呕的焦糊味。
他爬出来,村庄已成废墟和坟场。
他找到父亲面目全非的尸体,找到弟弟小小的、冰冷的身体,找到母亲挂在犁尖上、早已僵硬的躯体……妹妹不见了,连同村里其他女孩和年轻妇女一起,消失了。
男孩,就这样站在亲人的尸骸与村庄的灰烬中,眼泪早已流干,只剩下一种冰冷、坚硬、如同正在凝固的岩浆般的东西,填满了胸腔,冻结了灵魂。
仇恨。
纯粹、极致、不死不休的仇恨。
他活了下来,像野狗一样在边境挣扎。
偷窃、乞讨、啃食腐烂的食物,躲避着强盗、魔兽,以及偶尔出现的绿皮影子。
他只有一个念头:变强,然后杀光它们,一个不留。
他没有也没机会接触与接受任何正统的骑士训练,没有家族荣耀可以凝聚信念,甚至对圣光那套救赎与天堂的说教在目睹地狱后只剩冰冷的漠然。
他所有的“信仰”,所有的“自我认知”,都扭曲而固执地指向了一个唯一的目的——复仇。
或许是极致的情绪与生存的压迫,或许是这个世界那套“信仰塑力”的规则在他身上以一种极端的方式显现,某种力量开始在他体内滋生。
那不是温暖的、鼓舞人心的骑士斗气,而是冰冷的、尖锐的、带着灰烬与血腥味的——复仇斗气。
这种斗气不擅长防御,不带来恢弘的气势,它唯一的效果就是极致地强化他的攻击性、速度、以及对痛苦的忍耐力。
它将他的杀意淬炼成刃,将他的痛苦转化为动力。
每一次挥剑,每一次潜伏,每一次忍受伤痛,支撑他的不是守护的誓言,而是那夜的地狱景象和妹妹远去的哭喊。
他猎杀哥布林。
只猎杀哥布林。
一次次……一次次……
从最初凭借陷阱和偷袭对付落单的个体,到后来可以冷静地设伏剿灭小队。
他了解它们的习性,了解它们的弱点,用最有效率的方式夺走它们的生命。
他的装备简陋,但每一次攻击都直奔要害。
他的眼神冰冷,只有在哥布林在他刀下临死前,那空洞的眼底才会闪过一丝近乎愉悦的、令人胆寒的光芒。
他成了哥布林的天敌,也成了边境地带一个令人不安的传说。
他不在乎钱财,不在乎名声,只在乎那些绿皮杂碎死了没有。
他的存在本身,就像一道由仇恨与痛苦凝成的伤痕,行走在大地之上。
灰烬收回望向星空的目光,眼中的空洞重新被冰冷的专注取代。他摸了摸腰间皮袋里新增的下颚骨片,感受着那复仇斗气在体内如同冰河般缓缓流淌。
巢穴……总是有巢穴。
杀得再多,但似乎巢穴无穷无尽,总会有新的杂碎爬出来。
他站起身,灰色斗篷融入夜色。
他循着刚才那几只哥布林来时的细微痕迹,如同最耐心的猎手,向着丘陵更深处,向着那可能隐藏着更多罪恶与痛苦的黑暗源头,悄无声息地潜行而去。
他的复仇之路,似乎永没有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