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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蜀道秋寒(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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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剑尘亦道:“正是。我等习武之人,练的是筋骨,修的是心气,若不能为国为民出一份力,纵有一身惊世骇俗的武艺,又有何用?与那山间野兽,又有何异?”

林若雪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只觉得一股热血从丹田直冲头顶,浑身都在微微颤抖。她想起了父亲的日记,那些“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的字句,此刻才真正明白其中的分量;想起了周明远倒在血泊中,仍死死护住船舵的模样,

他不是侠客,却有着侠客般的担当;想起了那些在战斗中倒下的无名英雄,他们或许没听过江湖传说,却用生命诠释了“义”字。这些江湖侠士,不正是父亲所说的“民族脊梁”吗?

他们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这片土地,守护着希望,让她这等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也生出了无穷的勇气。

“出发!”卢作孚一声令下,声音虽不高亢,却如一道惊雷,划破了晨雾的宁静。

“呜——”长长的汽笛声在江面响起,如巨龙长吟,穿透了厚厚的云层,震得两岸山峦都似在回应。

数十艘民生轮船缓缓启动,引擎发出沉稳的轰鸣,在江面上犁开一道道水痕,浪花飞溅,打在船舷上,如碎玉般散开。船头破开浓雾,向着重庆的方向驶去,船灯在雾中明明灭灭,如指引前路的星辰。

林若雪望着渐渐远去的宜昌港,那片在晨雾中若隐若现的土地,曾见证了太多的牺牲与抗争。

她轻轻抚摸着怀中那半块玉佩,那是周明远留给她的遗物,冰凉的触感传来,却让她心中充满了力量,仿佛有一股暖流自玉佩涌入四肢百骸。

“父亲,周船长,”她在心中默念,目光望向远方,穿过层层迷雾,仿佛已看到了重庆的码头,看到了设备投产、机器轰鸣的景象,看到了将士们手持新造的枪炮,将日寇赶出家园,“我们一定会成功的。

你们未竟的事业,我们会继续下去,哪怕粉身碎骨,也绝不退缩!”

江面上,千帆竞发。雾气渐渐散去,朝阳穿透云层,如万道金箭射向江面,波光粼粼,如碎金般耀眼。英雄们或立于船头,衣袂翻飞,目光如电;或隐于船侧,气息沉稳,蓄势待发。

前路或许依旧充满艰险,巫峡的险滩、瞿塘的激流,日寇的潜艇、水匪的伏击,都可能在前方等待。但只要他们同舟共济,众志成城,便没有跨不过的浪涛,没有战胜不了的敌人。

长江滚滚东流,涛声阵阵,似在为这支船队壮行。它载着这满船的希望,载着无数人的期盼,向着胜利的方向,一往无前,势不可挡。

蜀地的秋,总被连绵的雨丝缠绕。这雨不像北方的秋雨,来得烈去得疾,倒像江南女子绣帕上未干的泪痕,细密、绵长,缠缠绵绵地织成一张灰蒙蒙的网,将天地万物都笼在其中。

从宜昌码头出发时,这雨就没歇过,一路跟着运输队钻进川蜀的崇山峻岭,把原本就陡峭的山路泡得发胀,连空气里都浸透着一股湿冷的霉味,黏在人皮肤上,像贴了层冰凉的薄纸。

山道在群峰间蜿蜒,活像一条被冻僵的长蛇,勉强盘绕着悬崖峭壁。车轮碾过之处,泥浆被翻卷起来,黏稠得像化不开的墨,每一次转动都要耗尽卡车引擎的全部力气。

那“铁牛”般的大家伙喘着粗气,排气管喷出的黑烟在雨幕中散得极慢,丝丝缕缕地缠绕在车身周围,仿佛连这山间的风雨都在拖拽着它们的脚步。

车辙里积满了浑浊的雨水,倒映着灰蒙蒙的天,偶尔有碎石滚落,砸在水面上,溅起细碎的涟漪,旋即又被车轮搅成一片混沌,再也看不清原本的模样。

两侧的山壁陡立如削,裸露的岩石被雨水冲刷得油亮,在雾霭中显出狰狞的轮廓。

有的像蓄势待发的巨兽,獠牙毕露,仿佛下一秒就要扑将下来;有的像披甲的恶鬼,沉默地蛰伏在云雾里,冷冷注视着这支缓缓挪动的队伍,眼神里藏着不怀好意的打量。

风穿过崖壁的缝隙,发出呜咽似的声响,时而尖锐如泣,时而沉郁如叹,混着雨打帆布的“噼啪”声,听得人心头发紧,总觉得暗处藏着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林若雪偶尔抬眼望去,只见山尖隐在白茫茫的雾气里,像巨兽低垂的头颅,仿佛随时会倾轧下来,将这渺小的车队彻底吞没。

“又一块。”副驾驶座上的老王忽然低声说了一句,目光投向窗外,眉头不自觉地蹙了一下。

一块拳头大的碎石从崖壁上滚落,砸在路边的泥地里,发出“噗”的一声闷响,溅起一片泥浆。

这声音在空旷的山谷里回荡,起初听着单调,细品却带着几分森然,像有人在暗处敲着警钟,让每个人的神经都不由自主地绷紧。

老王是个老司机,跑川陕古道跑了半辈子,什么样的险路没见过,此刻眉头也拧成了疙瘩,“这鬼天气,石头都泡松了,怕不是好兆头。”他说着,手在换挡杆上轻轻敲了敲,像是在给自己壮胆。

林若雪没应声,只是将方向盘握得更紧了些。长时间的用力让她的指节泛出青白,像玉雕的笋芽嵌在深色的皮革方向盘套上,连带着手臂的肌肉都微微发颤。

掌心的汗早就把皮革濡得发亮,黏糊糊的很不舒服,可她连松松手的功夫都没有——

前方的路被雨幕糊成一片,雨刷器左右摆动,刮去一层水雾,新的水汽又立刻蒙上玻璃,视线始终隔着一层朦胧的纱,只能勉强看清前面卡车的尾灯,像两颗在雨里摇曳的残烛。

额前的碎发被从车窗缝钻进来的风卷着,贴在汗湿的颊边,混着冰冷的雨珠,勾勒出她清丽却异常坚毅的侧脸。

她本是上海兵工厂的工程师,十指本该捻着精密的图纸、握着小巧的游标卡尺,在明亮的车间里测算数据,如今却要在这荒山野岭里攥着沉重的方向盘,和泥泞、风雨较劲。

可这张脸上没有半分娇弱,只有被风霜打磨出的锐利,像寒冬里挺在枝头的梅,纵然周遭萧瑟,依旧透着不肯弯折的骨气。她深吸一口气,潮湿的空气呛得喉咙有些发紧,却让她的眼神更加清明。

后视镜里,十几辆卡车首尾相衔,在雨雾中拉成一条沉默的钢铁长龙。每辆车的驾驶室里,都坐着一个紧握方向盘的身影——除了老王这样的本地老把式,更多的是些面孔陌生的年轻人。

他们肤色偏深,眉眼间带着南洋群岛特有的轮廓,华语里混着拗口的腔调,却都有着同样专注的眼神,仿佛握着的不是方向盘,而是沉甸甸的希望。

队伍中段那辆卡车里,陈阿明正用袖子擦着被雨水模糊的眼镜。镜片上的水汽擦了又生,他索性摘下眼镜,用衣角反复擦拭,指节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红。

他来自新加坡,家里开着修车行,原本日子过得安稳,此刻他盯着前方的车尾灯,镜片后的眼睛里映着红光,嘴里低声念叨着闽南语的祷词,祈求队伍能平安抵达。

1938年秋,武汉失守的消息像一块巨石砸进南洋的华侨社群。

新加坡的码头仓库里,陈阿明正和阿武检修一辆刚到港的卡车,收音机里断断续续传出的战报让扳手在手里愈发沉重——“日军逼近宜昌,长江航运枢纽危在旦夕”“数万箱工业设备困在码头,抢运刻不容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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