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谋反案篇】墨者反水(2 / 2)
“是李斯拿总院三百弟子要挟我们!”年轻墨者终于崩溃,从怀中掏出半块龟甲,指甲因用力而嵌进甲缝,“他说殷商后裔与墨家有世仇,当年牧野之战,墨家先祖助周灭商,你若复国必先剿杀墨家!这龟甲上刻着殷商先祖的诅咒,说要让墨者世代为奴!”
巴清接过龟甲,指尖抚过上面的刻痕,突然冷笑出声。这根本不是殷商卜辞,而是用秦篆笔法伪造的伪文——“癸未日祭”的“癸”字,分明是李斯特有的方折笔锋。“牧野之战,墨家先祖墨翟的先祖助商抗周,却被商王以‘通敌’罪名灭门。”她将龟甲掷给禽滑厘,铜符与龟甲相撞发出脆响,“你身为巨子,连《墨子?非攻下》的记载都忘了?”
禽滑厘接住龟甲的瞬间,铜符突然发出刺耳尖鸣。符面裂纹越来越大,竟渗出缕缕黑血——那是他与李斯立的血契,以墨家子弟精血为引,若契约被拆穿便会反噬。他捂住胸口跪倒在地,眼前闪过李斯的狞笑:“禽滑厘,你若杀不了巴清,总院三百弟子便要为焚书坑儒陪葬。老夫已派谋士携重金收买六国余孽,他们会作证墨家通敌。”
院外突然传来马蹄声,李斯的亲信赵竭带着百名禁军赶到,手中捧着青铜匣子。禁军的甲胄泛着新铸的寒光,显然是刚从武库调出的精锐。“巨子大人,相国说了,再不动手,这匣子便是墨家弟子的首级!”赵竭一脚踹开院门,匣子落地的刹那,三颗血淋淋的头颅滚出,正是墨家在咸阳联络点的主事弟子,额头上还留着墨家特有的刺青。
巴清瞳孔骤缩,掌心汞液瞬间凝成利剑。可青铜鼎突然剧烈震颤,鼎耳上的玄鸟纹竟活了过来,展翅飞出鼎身,在半空盘旋鸣叫。这是殷商的“鼎鸣预警术”,只有当血脉相关的秘宝遇险时才会触发。“李斯根本不是要杀我,是要夺这鼎里的九鼎线索!”她突然明白过来,三年前从郁山矿洞挖出这鼎时,鼎耳内藏着半张刻有九鼎方位的帛书,此事只有她与祖父知晓。
赵竭见巴清盯着鼎耳,突然大笑:“巴寡妇果然聪明!相国说了,只要献出九鼎帛书,便让你继续垄断郁山丹砂矿,甚至能入宫为后!”他踢了踢地上的头颅,“你看这些墨者,死到临头还想着兼爱,不如识时务些。”
禽滑厘望着地上的首级,又看向巴清手中的剑柄——那上面的丹砂光泽,与当年她赠墨家的军需一模一样。喉头涌上腥甜,他咳出一口黑血,血契反噬已侵入心脉。“墨家虽愚,却绝不做暴政帮凶!”他猛地抓起一支弩箭,用尽最后力气刺向赵竭,铁箭穿透咽喉的瞬间,鲜血喷溅在青铜鼎上,“鼎耳后有机关!左转三圈!快带弟子走!”
巴清飞身扑向鼎耳,指尖抠住后方的凹槽左转三圈。咔嚓声响中,鼎耳弹出木匣,里面的帛书用甲骨文写着《归藏易》鼎卦:“鼎折足,覆公餗,其形渥,凶。”此时禁军已冲入院中,十余名墨者自发组成人墙,用盾牌挡住刀箭:“巴大人快走!我们垫后!”一名墨者突然嘶吼,被禁军的长矛刺穿胸膛,鲜血顺着盾牌的缝隙流下。
【四:鼎耳鸣警:赤帝影下的绝地反击】
巴清将帛书塞进怀中,掌心结印催动汞术。地面水银突然暴涨,化作丈高的银墙将禁军与墨者隔开,墙面上凝结的玄鸟虚影尖鸣着冲向追兵,啄得禁军连连后退。“禽滑厘!我带你走!”她伸手去拉墨家巨子,却发现长矛已从他胸口穿出,鲜血染红了那枚刻着“墨”字的铜符。
禽滑厘握住她的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将铜符塞到她掌心:“这是机关城的信物……六国余孽在巫峡藏了九鼎残片……小心刘邦……他身边有李斯的谋士……”话未说完,头便歪向一侧,眼中最后映着的,是墙头那台还在转动的连弩车。
铜符落地的瞬间,远处传来马蹄声。一名墨者连滚带爬地跑来,盔甲上满是刀痕:“巴大人!沛公刘邦的军队已到咸阳城外!他说……说要与您共商灭秦大计,还带来了您祖父的信物!”
巴清抬头望向东方,红日已跃出地平线,阳光透过汞墙照在禽滑厘的尸体上。铜符突然与赤霄剑柄相吸,缓缓贴合在一起,“止戈”纹与玄鸟族徽交融,迸发出耀眼金光,在空中凝成甲骨文:“鼎聚巫峡,赤帝噬秦”。
“刘邦不是赤帝子。”巴清突然顿悟,徐福当年的谶语是骗局,真正的赤帝印记藏在墨家铜符与赤霄剑中,“他要借我的殷商血脉激活九鼎!”当年祖父曾说,九鼎乃夏商传国之宝,需殷商血脉与墨家机关术共同开启。
禁军已攻破汞墙,赵竭的继任者挥舞长剑嘶吼:“杀了巴清!相国赏千金!”巴清将禽滑厘的尸体推给巴墨,掌心按在青铜鼎上:“带墨者从密道走!密道尽头有墨家据点,持这铜符可入!”她猛地踹倒鼎身,百斤水银从地砖下喷涌而出,化作银龙缠向禁军,所过之处传来惨叫声——水银渗入盔甲缝隙,瞬间灼伤皮肤。
“丹砂为引,汞为龙鳞,玄鸟护魂,鼎镇山河!”巴清咬破舌尖,精血喷在赤霄剑柄上。剑柄突然震颤,半截剑身从地下破土而出,虽带着裂纹,却泛着比朝阳更盛的赤色光晕。握住剑柄的刹那,眉心胎记与剑族徽同时亮起,整座偏殿的水银都沸腾起来,顺着剑身凝成龙形剑鞘,鳞片上还映着玄鸟虚影。
“杀!”赤色剑气横扫而过,三名禁军的头颅落地,水银遇剑气化作燎原之火,烧得甲胄噼啪作响。墨者们趁机带着巴墨冲向密道——那是巴清用家族财富修建的逃生通道,直通咸阳城外的枯井,内壁还刻着殷商巫文防护。巴清断后时,余光瞥见赵竭继任者正埋玉符,上面刻着李斯的私印,那是召唤方士的信物。
“想请徐福捡便宜?”巴清冷笑着掷出汞链,缠住玉符拽回。入手瞬间,空中传来鹤唳,十余名方士驾鹤而来,为首的徐福身着紫袍,手持拂尘:“巴大人,别来无恙?陛下有请,随贫道回骊山炼制长生丹吧。”他身后的方士捧着丹炉,炉中飘出的香气,与嬴政日常服用的丹药一模一样。
巴清握紧赤霄剑,剑气凝成玄鸟:“要战便战!我家族为嬴政供应百吨水银修陵,如今倒要取我性命炼药?”她望向密道入口,巴墨等人已消失在黑暗中,心中稍定。远处传来攻城声,刘邦的军队已开始撞击咸阳城门,火光染红了半边天。
徐福突然轻笑,挥手让方士退开:“贫道只是来送消息。”锦盒掷到巴清面前,“李斯在巫峡设了伏兵,用九鼎残片做诱饵。至于刘邦……”他瞥了眼城外火光,“他手中的赤霄剑是赝品,剑格的丹砂是关中所产,绝非郁山矿脉之物。”
锦盒打开的刹那,半块鼎耳滚落,与帛书纹路正好契合。巴清指尖触及鼎耳,一股正气涌入体内,与巫力交融成暖流。她望向巫峡方向,那里藏着九鼎残片,也藏着李斯的陷阱。咸阳城的喊杀声越来越近,禁军的嘶吼就在身后。
巴清握紧铜符与剑柄,转身跃出围墙。阳光洒在玄鸟图腾上,与远处火光交相辉映。她知道,巫峡的九鼎之争才是生死局,而李斯、徐福、刘邦,都不过是这场天命博弈中的棋子。腰间的铜符突然温热,像是禽滑厘未凉的热血,在提醒她肩上的重任——不仅是复兴殷商,更是守护这天下黔首,不让人牲之祸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