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楚山凤泣】君山雾阵：这柳毅井通海！（1 / 2）
【一：洞庭迷雾，军船困厄】
洞庭湖的晨雾，是能吞人的乳白。
水汽从湖面蒸腾而起，像无数根白色的丝线，缠绕着秦军的船队，将楼船的轮廓晕染成模糊的剪影。往日烟波浩渺的湖面，此刻成了白茫茫的迷宫，船桅上的玄鸟旗被雾气浸得沉重，连铜铃的脆响都变得沉闷，仿佛被雾水堵住了喉咙。
“将军，能见度不足三丈！”了望手的声音从桅杆顶端传来，带着难掩的焦灼。他腰间的绳索还沾着露水，手指死死抠着木栏，目光所及之处，只有无边无际的白雾，连熟悉的君山岛轮廓都消失不见。
王翦立在“镇南号”甲板上，腰间的断水剑裹着鲛皮鞘，剑穗上的红绒被湿气浸得发暗，贴在鎏金兽纹甲胄上。他抬手拨开眼前的雾丝，指尖触到一片冰凉，雾水顺着指缝滑落，带着湖水特有的腥甜。“抛测深锤，稳住船舵！”他的声音压在风里，沉稳得像湖底的磐石。
测深锤坠入水中的闷响刚落，船身突然剧烈摇晃起来，像是撞上了暗礁。甲板上的士兵踉跄着扶住船舷，几个盛满水的铜盆翻倒，水花溅在甲胄上，瞬间凝成细小的水珠。“不好！船底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舵手的惊呼声传来，伴随着船桨断裂的脆响。
王翦俯身看向船舷外侧，白雾中隐约有黑影晃动，像是水草，又比水草粗壮数倍。他抽出断水剑，剑光划破白雾，斩向那团黑影——“咔嚓”一声，黑影被斩断，掉落在甲板上，竟是一截带着倒刺的粗麻绳，绳头还拴着块磨得光滑的青石。
“是人为布置的绊船索！”李信早已按捺不住，拔刀斩断缠绕在船底的绳索，怒声道，“定是项氏余孽搞的鬼！他们利用雾天设伏，想困死我们！”
话音未落，雾中突然传来诡异的笛声，曲调婉转，却带着说不出的阴森，像是女子的呜咽。随着笛声响起，更多的黑影从雾中浮现，竟是数十艘小巧的渔船，每艘船上都站着两名身着青衣的楚巫，手中握着桃木剑，口中念念有词。
“将军，士兵们不对劲！”蒙武的声音带着急切。王翦转头望去，只见几名士兵眼神涣散，嘴角挂着傻笑，竟朝着雾中的渔船走去，像是被笛声操控了一般。“是巫蛊之术！”蒙武抽出佩剑，斩断一名士兵腰间的绳索，那士兵才如梦初醒，瘫坐在甲板上，脸色惨白。
王翦眉头紧锁，他没想到项氏余孽竟会用这种手段。笛声越来越响，雾也变得愈发浓重，连呼吸都带着一股淡淡的异香，吸入鼻腔后，脑袋竟有些发沉。“传我将令，全军捂住口鼻，点燃艾草！”他高声下令，同时挥剑斩断迎面而来的另一截绊船索，剑光在雾中划出一道冷亮的弧线。
艾草的浓烟在甲板上升起，呛人的气味驱散了雾中的异香，士兵们的眼神渐渐清明。可雾中的笛声并未停歇，反而愈发急促，渔船也开始逼近，楚巫们手中的桃木剑指向秦军船队，口中的咒语变得尖锐刺耳。
“将军，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李信砍翻一艘靠近的渔船，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他的战袍，“雾太大，我们看不清敌人的位置，只能被动挨打！”
王翦没有应答，目光扫过湖面。他注意到，雾虽然浓重，却并非毫无规律，而是沿着固定的轨迹流动，像是被某种力量引导。更奇怪的是，远处的雾中隐约透出微弱的光，不是日光，而是一种诡异的青绿色，像是鬼火。“那是什么光？”他指向雾中，声音带着一丝警惕。
蒙武顺着他所指望去，瞳孔骤然收缩：“像是……君山岛方向！传说君山有柳毅井，直通东海，难道那光是井里的异象？”
王翦心中一动。柳毅传书的传说在楚地流传甚广，相传柳毅井深不可测，井底连通东海龙宫。此前在楚望渡查获的机关图纸上，曾标注过君山岛的位置，当时只当是寻常据点，如今看来，这雾阵的核心，或许就在柳毅井。“调转船头，向青光方向前进！”他当机立断，剑穗扫过甲胄的兽头纹，“雾阵的阵眼，定在柳毅井！”
【二：柳毅古井，雾阵核心】
楼船劈开浓雾，朝着青光方向缓缓前进。随着距离拉近，那青绿色的光芒愈发清晰，隐约能看到一座小岛的轮廓，正是君山岛。岛上的树木在雾中若隐若现，枝叶间缠绕着白色的雾气，像是披了层轻纱。
“将军，岛上有异动！”斥候的声音传来。只见君山岛岸边，立着数十名身着黑衣的楚巫，为首的是一名白发老巫，手中握着一根镶嵌着兽骨的法杖，法杖顶端的颅骨在青光下泛着幽绿的光。老巫口中念念有词，手中的法杖一挥，雾中的笛声突然变得高亢，湖面竟掀起阵阵涟漪，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湖底钻出。
“准备迎敌！”李信率着锐士们冲到船头，手中的环首刀在雾中泛着冷光。可就在这时，船身突然停止了晃动，雾中的笛声也戛然而止，那青绿色的光芒竟从地面升起，汇聚成一道光柱，直指天际。
“不好！是巫阵发动了！”蒙武惊呼出声。只见光柱所及之处，白雾开始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秦军的船队被旋涡牵引，不由自主地向君山岛靠近。甲板上的士兵们东倒西歪，连站稳都变得困难。
王翦死死握住船舵，断水剑插在甲板上，剑柄微微颤动，像是在呼应着什么。他盯着那道光柱，发现光柱的源头正是一座古井，井口用青石砌成，刻着繁复的花纹，正是传说中的柳毅井。老巫就站在井边，法杖指向井口，口中的咒语越来越急促。
“李信，率五百锐士上岸，捣毁巫阵！”王翦下令，同时拔出断水剑，剑光劈向旋转的白雾，“蒙武，你率船队稳住阵脚，用火箭攻击楚巫！”
李信领命，率着锐士们驾着快船冲向岸边。可刚靠近小岛，脚下的沙滩突然塌陷，露出一个个深不见底的陷阱，里面插满了削尖的木桩。“小心陷阱！”李信挥刀斩断迎面而来的藤蔓，却发现藤蔓上缠着毒刺，被划伤的士兵手臂瞬间红肿起来。
老巫见状，发出一阵桀桀怪笑，法杖一挥，柳毅井中突然喷出黑色的雾气，与湖面的白雾混合在一起，形成黑白交织的迷雾。迷雾所及之处，士兵们的视线再次受阻，耳边又响起诡异的笛声，比之前更加刺耳。
王翦站在楼船上，看着陷入困境的士兵，眉头拧成疙瘩。他注意到，老巫的法杖每次挥动，柳毅井中的青光就会闪烁一次，而白雾的旋转速度也会随之变化。“那法杖是阵眼的关键！”他心中了然，抬手接过士兵递来的强弩，瞄准老巫手中的法杖。
强弩破空而去，带着呼啸的风声，穿透黑白迷雾，正中法杖顶端的颅骨。“咔嚓”一声，颅骨碎裂，老巫惨叫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随着法杖被毁，旋转的白雾渐渐平息，黑色的雾气也缩回柳毅井中，青绿色的光芒变得暗淡下来。
“冲上去！”李信抓住机会，率着锐士们冲上沙滩，斩杀残余的楚巫。蒙武也率船队靠近岸边，火箭如雨般射向岛上的树林，点燃了隐藏在枝叶间的渔网和柴草，浓烟滚滚，驱散了残余的雾气。
王翦踏上君山岛时，战斗已经结束。老巫被士兵们擒住，嘴角还在流血，眼神却依旧阴鸷。柳毅井就在眼前，井口的青石花纹在阳光下清晰可见，刻的竟是墨家的矩子印。“这井里藏着什么？”王翦走到井边，探头望去，井深不见底，只能看到青绿色的光芒从井底透出，带着一股淡淡的咸味，不像是湖水，反倒像是海水。
“将军，这井真的通海？”蒙武凑上前来，脸上满是疑惑。楚地流传柳毅井通海的传说，可谁也未曾证实。
王翦没有应答，示意士兵放下绳索。一名胆大的士兵顺着绳索滑入井中，没过多久，井底传来他的惊呼：“将军！井底有通道！通道里有船！”
【三：井底通海，徐福沉船】
绳索被缓缓拉起，那名士兵面色苍白，手中捧着一块湿漉漉的木板，木板上刻着繁复的花纹，像是某种船舷的装饰。“将军，井底的通道宽约两丈，一直向地下延伸，走了约莫五十步，就看到一艘大船，被铁链固定在石壁上！”士兵的声音带着颤抖，显然是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了。
王翦眼神一凛，立刻下令：“李信，带三十名锐士，随我下井探查！蒙武，留守井口，看管俘虏，若有异动，即刻示警！”
火把的光芒照亮了井底通道，通道壁上布满了青苔，湿漉漉的石壁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符号，像是航海图，又像是某种符咒。通道内弥漫着一股浓重的咸味，夹杂着腐朽的木头味，越往里走，咸味越重，耳边还能听到隐约的海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