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月临铁狱(1 / 2)
中军帐的烛火歪了歪,灯油顺着灯芯往下淌,在案上积成小小的油洼,映着铁狱舆图上泛红光的符文。
铁狱的秘密像帐外的瘴气,浓得化不开,缠在每个人心头——
月圆夜勾魂的歌声、一生一次的赌局、用记忆换修为的诡异交易,每一样都像悬在头顶的刀。
陆云许立在帐口,玄铁枪的枪尖戳着地面,青砖被压出细痕,枪柄上的“尘”字被指腹磨得发亮。
帐外的北凉营帐连成片,灯火点点嵌在夜色里,像他当年在护国军军营外,偷偷望见的西线星空——
那时弟兄们还没被克扣军粮冻饿而死,曲祎辰在,自己还叫“陆尘”,不是如今的北凉都统。
他握紧枪,指节泛白,掌心的护心镜硌得发疼——
这趟铁狱之行,赌的不是修为,是能不能带着记忆里的仇怨活下来,能不能握着足够的力量,护住眼前这片亮着灯火的土地。
他不知道,北境护国军的帅帐里,烛火也燃得彻夜未熄,只是那火光晃得狰狞。
涩军一巴掌拍在桌案上,粗瓷酒碗震得跳起来,酒液泼在密信上,晕开“陆云许”三个字。
“没想到这陆尘,改个名字就成了北凉的功臣!”
他眼底的狠戾像淬了毒的刀,指节戳着密信上“铁狱”二字。
“宁无尘老东西仗着陛下撑腰,连我们定的叛贼都敢用!上次我们派去北凉的人死得惨,据说是去了北凉禁地,这小子既然混得风生水起,肯定也要去北凉禁地,希望他死在里面!”
付弓虽摸着下巴的山羊胡,指尖沾着的油渍蹭在胡须上,笑得阴恻恻的。
他拿起密信,对着烛火晃了晃,信纸被烤得发卷:
“燕云军那十二城,本是咱们和他们说好的——他们占城,咱们吞抚恤金和军费,多好的买卖。结果这陆云许横插一杠,打退了燕云军,害得我们赔了一大笔银子!”
他把密信拍在桌上,酒碗重重磕在涩军碗沿上。
“这次他自投罗网正好!死在里面,省得我们动手;就算活下来,没了记忆,还不是任我们拿捏?到时候略施小计,让他反过来杀宁无尘,才叫痛快!”
两人的笑声撞在帐壁上,像夜枭的叫。
涩军猛地起身,玄色披风扫过桌案,把笔墨纸砚掀得叮当响:
“传我将令!立刻去联系燕云军残部,下月十五月圆夜,兵分三路打东、北、南三境!陆云许进铁狱时,北凉军的心思全在他身上,防线肯定空着!咱们一举端了中军帐,活捉宁无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