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9章 人间失格（9）（2 / 2）

‘堀木’停下脚步，缓缓回过头，脸上是程序化的疑惑：“嗯？怎么了，叶藏？”

他的眼神已经恢复了那种完美的空洞。

但叶藏不管了。他死死地盯着‘堀木’的眼睛，仿佛要透过那层冰冷的屏障，看到其后那个即将熄灭的火星。

“画……”叶藏的声音颤抖得厉害，他几乎是语无伦次，“那天……街角……那张画……我……我还留着！”

他说出了这个只有他们两人（或许还要加上那个被囚禁的意识）才知道的秘密。这是他最后的、也是唯一的“武器”，一个不属于系统剧本的、意外产生的联结。

‘堀木’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晃动了一下。

他的瞳孔，在叶藏说出“画”那个字的瞬间，剧烈地收缩！仿佛一颗石子投入了死水，虽然涟漪很快被强行抚平，但那瞬间的波动，真实不虚！

然后，一种极其复杂的神情，如同浮光掠影般，在他眼中一闪而过。有惊讶，有一丝微弱的、仿佛被唤醒的什么，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沉的、近乎绝望的……疲惫？以及，一种清晰的……警告？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但最终，出口的却是系统操控下的、属于堀木正雄的、带着惯常嘲弄的语气：

“画？呵……叶藏，你还在想着那种无聊的东西吗？”他转过身，背对着叶藏，声音冷漠，“别傻了，那种东西……毫无意义。”

说完，他径直朝咖啡馆外走去，步伐稳定，没有丝毫犹豫。

仿佛刚才那瞬间的波动，只是叶藏濒临崩溃下的幻觉。

叶藏僵在原地，如同被冻僵。他看着‘堀木’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巨大的失落和更深的恐惧几乎要将他淹没。

失败了……吗？

他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不知过了多久，才机械地挪动脚步，走向门口。

就在他经过刚才‘堀木’坐过的那个位置时，他的脚步猛地顿住了。

他的目光，被椅背上某个极其不显眼的角落吸引。

那里，在粗糙的木纹之间，似乎……用某种尖锐物（是指甲？还是……），极其仓促、几乎难以辨认地，刻下了一个歪歪扭扭的符号。

那不是一个完整的字。

那更像是一个箭头。

一个指向咖啡馆后方，那条堆满杂物、罕有人至的阴暗小巷的……箭头。

叶藏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猛地抬头，看向‘堀木’消失的门口，又低头看向那个仓促刻下的箭头。

那不是放弃！

那是……最后的指引！

那个被囚禁的意识，在系统几乎完全掌控的绝境下，用尽最后一丝可能的力量，留下了这个讯号！

叶藏不再犹豫，他像是被注入了一股莫名的勇气，转身就朝着咖啡馆后方那条阴暗的小巷，发疯般冲了过去。

他不知道那里有什么。

但他知道，这可能是那个“存在”，发出的……最后的声音。

他必须去。

在他身后，咖啡馆里流淌着慵懒的音乐，客人们低声谈笑，阳光透过玻璃窗，照亮空气中飞舞的尘埃。

一切都显得那么“正常”。

只有那条即将被叶藏踏入的、阴暗的小巷，仿佛是这个失格人间里，一个悄然裂开的、通往未知的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