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樊笼深处（2 / 2）

那时我已疲惫不堪，正靠坐在外间椅子里，勉强运转内力对抗伤势，意识处于半昏半醒之间。突然，一阵极轻微、却绝非自然的“咔哒”声传入耳中，像是极细小的金属机括被触发的声音！

我猛地惊醒，血刀经带来的敏锐感知让我的汗毛瞬间竖起！几乎同时，里间也传来老耿压抑的呼吸声，他也醒了！

声音来自屋顶！

我无声无息地滑到墙角阴影里，血饕餮已悄然出鞘。老耿也握紧了刀，屏息凝神。

“噗……”

一声极轻微的、如同细沙落在瓦片上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股极淡的、带着异香的烟雾，从屋顶的缝隙中缓缓渗入房间！

迷烟！

我心中警铃大作！骆养性的人？还是……另一波刺客？！

“闭气！”我压低声音对老耿喝道，同时撕下衣角，迅速沾湿茶水（幸好哑仆每日会留一壶冷茶），捂住口鼻。老耿也依样画葫芦。

迷烟的效果似乎并不剧烈，但带着一股甜腻的香气，闻之令人头脑微微发晕。对方似乎意在活捉或者让我们失去反抗能力，而非立刻毒杀。

就在我们全力抵御迷烟之时，窗外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衣袂破空声！一道黑影如同蝙蝠般倒挂而下，手中寒光一闪，竟是用薄如蝉翼的刀片，悄无声息地划开了窗户的插销！

“吱呀——”窗户被轻轻推开。

“动手！”我低吼一声，不再隐藏，龙转身步法催动，身形如电射向窗口！血饕餮带着一股惨烈的煞气，直刺那刚刚探入半个身子的黑影！

那黑影显然没料到我们并未被迷烟完全制住，反应极快，手中细剑如同毒蛇般点向我的咽喉，竟然后发先至！

“铛！”

刀剑相交，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我重伤之下，气力不济，被震得手臂发麻，踉跄后退，但刀锋诡异的轨迹也在对方手臂上划开一道血口！

老耿也怒吼着扑上，刀光霍霍，封住窗口。

与此同时，房顶传来一声闷响和短促的惊呼，似乎有人交手！是骆养性安排在外面的守卫？

窗口那黑影见偷袭失败，且听到屋顶动静，毫不恋战，虚晃一剑，身形如同鬼魅般向后飘退，迅速融入夜色中。屋顶的打斗声也很快平息。

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等我们冲到院中，除了夜风和死寂，什么都没有。那名守门的灰衣汉子倒在院门旁，咽喉处一道细小的血痕，已然气绝。屋顶上，另一名灰衣守卫胸口插着一支小巧的弩箭，也早已毙命。

老刀带着几名手下匆匆赶来，脸色阴沉得可怕。他检查了尸体和现场，目光锐利地扫过我和老耿，尤其是在我手中的血饕餮上停留了一瞬。

“怎么回事？”他冷声问，语气中带着审视。

“有刺客用迷烟，试图从窗口潜入。”我压下翻腾的气血，简略说道，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刺客能精准找到这里，并且轻易解决了两名守卫，实力非同小可！是同一批人吗？骆养性的地盘，竟然也如此不安全？还是说……这根本就是一场戏？

老刀眼神闪烁，没有追问，只是挥手让人处理尸体，加强警戒，然后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杜千户，看来，想要你命的人，比我们想的还要心急。你好自为之。”说完，他便带人离开了，留下更加森严的守卫。

我回到房中，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心中的寒意比血刀经的内力更冷。这樊笼深处，杀机四伏。骆养性，你究竟是在保护我，还是在拿我当诱饵？这潭水，越来越浑了。而我这把伤痕累累的刀，能否劈开这重重迷雾，看到一丝生机？韩栋微弱的呼吸声，像鼓槌一样敲打在我的心上。时间，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