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恐怖病院的诅咒枯骨(中)(2 / 2)
再次站在圣玛丽安医院那锈蚀的大门前,林晚的心情与第一次来时截然不同。少了无知带来的恐惧,多了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决绝。
她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仿佛隔绝了阴阳的大门。
医院内部,依旧是那股熟悉的、混合着灰尘、霉腐和消毒水的死亡气息。但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她觉得那股萦绕不散的阴冷恶意,似乎淡了一些。
走廊依旧昏暗,但她这次准备了一支强光手电。她径直走向楼梯,上到三楼。没有出现鬼打墙,她很顺利地再次站在了327病房的门口。
门,依旧半开着。
里面,寂静无声。那曾经如同梦魇背景音的“滴滴”声,彻底消失了。
她迈步走了进去。
病房和她离开时几乎一模一样。血渍斑驳的病床,破旧的心电监护仪(此刻屏幕漆黑,指示灯熄灭),还有……床上那具蜷缩的、暗黄色的枯骨。
它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这十五年的时光从未流逝,所有的疯狂和怨念都只是一场幻梦。
林晚走到床边,看着那具小小的、象征着无尽痛苦的骸骨,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怜悯。她轻轻打开檀木盒子,取出一块干净的白布。
“小雨,”她轻声说,声音在空旷的病房里显得格外清晰,“我来看你了。”
没有回应。枯骨一动不动。
“我找到了你的奶奶,王秀兰奶奶。”林晚继续说道,一边小心翼翼地将白布铺在床边,“她很想你,她从来没有忘记过你。”
当她提到“奶奶”时,空气中似乎泛起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涟漪。
“我知道你很冷,很害怕,觉得被丢下了。”林晚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她开始极其小心地、用白布包裹那具小小的骸骨,“苏婉晴姐姐没有丢下你,她很想救你,她直到最后都在想着你。她……她也留在那里了。”
她将骸骨一块一块,极其轻柔地放入檀木盒中。整个过程异常顺利,没有出现任何灵异现象。那骸骨仿佛只是一具普通的、沉寂多年的遗骨。
“现在,我来接你离开这里。”林晚将最后一块趾骨放入盒中,合上盖子,用白布系好,“带你回家,带你到一个温暖、没有恐惧的地方去。你不会再孤单了。”
她将檀木盒子抱在怀里,仿佛抱着一个沉睡的婴儿。然后,她点燃了带来的线香,淡淡的檀香气味开始驱散空气中的霉腐。她将纸钱在病房中央点燃,跳动的火焰带来了短暂的温暖和光明。
“尘归尘,土归土……”她低声念着不知从何处听来的往生咒语,“生者安宁,逝者安息……小雨,一路走好……”
火光映照着她平静而肃穆的脸庞。
就在这时,她似乎看到,在病房的角落里,靠近那台沉寂的心电监护仪的地方,一个穿着白色护士服、面容模糊但气质温婉的年轻女子身影,缓缓浮现,对着她,微微鞠了一躬,然后如同雾气般,消散在空气中。
是苏婉晴吗?她的执念,也随着小雨的安息而消散了吗?
林晚没有深究。她抱着檀木盒子,拿起燃烧殆尽的纸钱灰烬,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承载了太多痛苦和绝望的房间,转身,坚定地走了出去。
这一次,当她走出圣玛丽安医院的大门时,感觉身后的那座建筑,虽然依旧破败,但那股盘踞不散的、令人窒息的“活”的怨念,已经消失了。它真正地变成了一堆无生命的、即将被时光彻底吞噬的废墟。
几天后,林晚通过多方联系,终于找到了李小雨奶奶王秀兰现在的住址(一个远离市区的老年公寓)。她带着那个檀木盒子,前去拜访。
当她说明来意,并将盒子交给老人时,那位饱经风霜的老人抱着盒子,老泪纵横,哭得像个孩子。十五年的寻找、绝望和悲痛,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一个寄托。
后来,王奶奶在家人的帮助下,为小雨选择了一处安静的墓地,将她的遗骨妥善安葬。墓碑上刻着“爱孙李小雨之墓”,旁边放着她小时候最喜欢的布娃娃。
林晚参加了那个简单而肃穆的葬礼。站在小雨的墓前,看着那张黑白照片上笑得有些腼腆的、瘦弱的小女孩,她感到一种深深的释然和平静。
自那以后,缠绕她的“幻觉”、梦游、异响都彻底消失了。生活回到了正常的轨道。她依旧是市医院一名认真负责的护士,只是眼神里,多了一份经历过生死考验后的沉静和通透。
偶尔,在夜深人静值班的时候,她还是会听到心电监护仪的“滴滴”声。但那声音,不再让她恐惧,反而提醒着她生命的脆弱和珍贵,以及,曾经有一个叫小雨的女孩,用她跨越生死的执念,教会了她关于责任、承诺与救赎的意义。
而那张泛黄的纸片,她一直保留着,作为对那段不可思议经历的纪念,也作为对两个迷失灵魂的最终安息的见证。上面的字迹,似乎也随着怨念的消散,变得柔和了许多。
圣玛丽安医院的327病房,以及它所承载的一切惊悚与秘密,终于彻底归于沉寂。只有风穿过破败窗棂的声音,如同一声悠长的、最终的叹息。
探索林晚获得“天赋”后的世界,以及潜藏在圣玛丽安医院废墟之下的、更深层的黑暗。
小雨的葬礼结束后,林晚的生活似乎真的回归了平静。那如影随形的阴冷注视感消失了,夜半的刮擦声和模糊的白影也不再出现。她睡得安稳,不再梦游,甚至对心电监护仪的“滴滴”声也恢复了平常心。圣玛丽安医院的经历,像一场逐渐褪色的噩梦,被封存在记忆的深处。
然而,某种变化已经发生,如同地下悄然生长的根须,在她未曾察觉的地方,悄然改变着她的世界。
第一次察觉到异常,是在她返回工作岗位后不久。她负责的一位晚期癌症老奶奶,病情突然恶化,陷入弥留。家属和医生都围在床旁,气氛沉重。林晚在进行最后的护理时,无意间握住了老人枯瘦的手。就在接触的瞬间,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涌上心头——不是触觉,不是听觉,而是一种清晰的“知晓”。她“看到”的不是画面,而是感觉:一片温暖的金色光芒,如同黄昏的阳光,包裹着一种释然与平静,缓缓上升,远离了病痛的躯壳。
几乎同时,床旁的心电监护仪发出了悠长的“滴——”声,心电图变成了一条直线。
医生宣布了死亡时间。家属们悲恸哭泣。而林晚却怔在原地,手心里还残留着那种奇异的、并非属于物理接触的“感觉”。她没有感到恐惧,反而有一种莫名的慰藉。她知道,老人走得很安详。
她以为这只是过度共情产生的幻觉。
但很快,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一个车祸重伤的年轻患者,在手术后的深夜,生命体征急剧下滑。林晚守在他的床边,记录着不断恶化的数据。当她的手指无意中触碰到他冰冷的手腕时,一股截然不同的感觉猛地攫住了她——黑暗、冰冷、急速下坠的失重感,夹杂着强烈的恐惧和不甘,像是一个漩涡,想要将她也拉扯进去。她猛地缩回手,心脏狂跳。几分钟后,年轻患者抢救无效死亡。
这一次,林晚无法再将其简单归咎于共情或巧合。
她开始意识到,在与小雨的怨念进行了那场深度的、跨越生死的连接之后,某种屏障似乎被打破了。她获得了一种诡异的能力——能够通过接触,模糊地感知到濒死者甚至刚逝去者的灵魂状态,感知他们离去时的情绪和意向。
这种“天赋”让她感到不安。它像一扇不该被打开的门,让她窥见了生与死之间模糊的边界。她小心翼翼地隐藏着这个秘密,尽量避免与濒死病人不必要的皮肤接触。但医院本就是生死交织之地,她无法完全避开。
与此同时,关于圣玛丽安医院的调查,她并未完全停止。小雨和苏婉晴安息了,但那个地方仍有许多未解之谜。那场爆炸的真相究竟是什么?那个在走廊里追逐她的爬行怪物又是什么?它似乎独立于小雨的怨念而存在。
她利用休息时间,继续在网络上搜寻零星的线索,并再次拜访了那位养老院的老护工。这一次,她带了一些水果,耐心地陪老人聊了很久,才不经意地将话题引向更深的方向。
“奶奶,您还记得吗?除了小雨那孩子,当时医院里……有没有什么特别奇怪的传言?或者,有没有其他……不太对劲的病人或事情?”林晚斟酌着用词。
老护工眯着昏花的眼睛,想了很久,才慢吞吞地说:“奇怪的传言……好像……有哦……都说那医院,以前啊,地基
“不干净?”
“嗯……老早以前,听说是个乱葬岗……后来才盖的医院。”老人压低了声音,带着某种神秘的恐惧,“有些老护士私下说,医院里老是丢东西,特别是……手术室里的麻醉药和镇定剂……还有啊,有些病人,明明病情稳定了,晚上却会突然惊恐发作,说看到黑影,说床底下有人……医生都说是谵妄症……”
乱葬岗?丢失的药品?集体性的谵妄?这些信息碎片,与小雨记忆中提到的“黑影”以及苏婉晴纸条上的“它在看着我”隐隐对应起来。难道,圣玛丽安医院的异常,并非始于十五年前的爆炸,而是有着更久远、更黑暗的根源?
“那……您听说过一个……行动方式很奇怪,像是……爬着走的病人或者……别的什么吗?”林晚描述着那个追逐她的怪物。
老护工的脸上露出了明显的恐惧,她猛地摇头,嘴唇哆嗦着:“不……不知道……别问了……那是……‘它’……不能提……提了会惹祸上身的!”
她不肯再说下去,无论林晚如何安抚和引导。但她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那个“它”是真实存在的,并且在医院的老员工心中,留下了极深的恐惧烙印。
带着更深的疑虑,林晚回到家中。她打开电脑,试图从地方志或更古老的档案中查找关于圣玛丽安医院原址——那个所谓的“乱葬岗”的信息。进展缓慢,年代久远,资料难寻。
就在她专注于搜索时,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收到一封匿名邮件。发件人地址是一串乱码。
邮件内容只有简短的一句话,和一张模糊的黑白照片附件。
那句话是:“你想知道的,在
林晚点开附件照片。照片像素很低,像是用老式手机翻拍的。画面背景是一个类似档案室的地方,焦点对准了一份泛黄的、边缘破损的文件。文件标题是《圣玛丽安医院特殊病例观察记录(部分)》,
她的目光迅速扫过名单,心脏骤然停止!
在名单靠后的位置,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李小雨!编号:SY-327。
而在小雨的名字友称其“张大个”)。备注栏里写着:“行为异常,具有强烈攻击性,伴有非人形态扭曲……于爆炸前夜失踪,疑与药品失窃案有关。”旁边有一张极其模糊的小照,依稀能看到一个身材高大、面目狰狞的男性轮廓,但他的姿势……极其别扭,像是四肢着地!
是它!那个在走廊里追逐她的爬行怪物!它生前竟然是医院的病人!名叫张海!而且,他和小雨一样,被记录在这份“特殊病例”名单上!
名单再往下,还有几个名字,其中一个被红笔重重圈了出来:“???(未知个体,源头?)”关于这个未知个体,没有任何具体信息,只有一连串的问号和“源头”这个令人费解的标注。
邮件没有署名。是谁发给她的?这个人似乎知道她在调查,并且掌握着关键信息。“在”在医院的“
林晚感到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圣玛丽安医院的秘密,远比她想象的更深、更黑暗。小雨和苏婉晴的悲剧,可能只是冰山一角。那份“特殊病例记录”暗示着,医院可能在进行某种不为人知的、涉及这些“特殊病人”的观察或实验?而张海的异变,以及那个被称为“源头”的未知存在,才是真正恐怖的根源?
她回想起在327病房最后时刻,感受到的那片如同深渊般的黑暗,以及其中蕴含的、与小雨的痛苦截然不同的、纯粹的恶意。那是否就是“源头”的一丝力量?
她的“天赋”在此刻仿佛变成了一个危险的探测器,提醒着她,有一个庞大而邪恶的阴影,并未随着小雨的安息而消散,它依然潜伏在废墟之下,并且……可能已经注意到了她这个屡次闯入其领域、并带走了它一个“所有物”(小雨)的“不速之客”。
几天后的一个夜班,医院接收了一个急诊病人,一个建筑工人,是在清理城郊一处废弃建筑工地时,被意外掉落的砖石砸伤,伴有轻微中毒症状(工地上有不明化学物质泄漏)。病人一直处于半昏迷状态,胡言乱语。
林晚负责监测他的生命体征。当她为他调整输液管时,她的手背无意中碰到了病人裸露的手臂皮肤。
“轰——!”
一股极其狂暴、混乱、充满痛苦和扭曲意识的洪流,猛地冲进了她的大脑!这一次的感觉,与她感知逝者时完全不同,充满了活生生的、正在发生的疯狂与污染!
她“看到”了扭曲的、非欧几里得几何般的走廊,墙壁像内脏一样蠕动;她“听到”了无数疯狂的呓语和尖叫,混合着粘稠的液体流动声;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被无形的力量拉扯、扭曲,仿佛要变成另一种形态……而在这一切混乱的核心,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的黑暗,黑暗中,有无数只眼睛,同时睁开,凝视着她!
“啊!”林晚惊叫一声,猛地缩回手,连连后退,撞倒了身后的器械车,发出刺耳的噪音。她脸色惨白,大汗淋漓,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心脏疯狂地跳动,几乎要冲破胸腔。
“林护士?你怎么了?”旁边的同事赶紧扶住她。
“没……没什么……有点低血糖……”林晚勉强解释,声音颤抖。她惊恐地看着病床上那个依旧在胡言乱语的工人。他所在的工地……离圣玛丽安医院旧址不远!
那种感觉……那种疯狂的、扭曲的、带有强烈污染性的感觉……和她在圣玛丽安医院深处感受到的、属于“源头”的恶意,同出一源!而且,更加强烈,更加……具有侵略性!
那个“源头”……它的影响范围,正在扩大?它通过某种方式,正在向外界渗透?
匿名邮件、特殊病例记录、爬行怪物张海、未知的“源头”、以及现在这个被“污染”的建筑工人……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一个更加可怕的事实:圣玛丽安医院废墟之下的黑暗,并未沉寂,它正在苏醒,正在试图挣脱束缚!
而林晚,因为她的经历和刚刚获得的、对灵异敏感的“天赋”,已经不可避免地卷入了这场即将到来的、更深层次的恐怖之中。
她看着自己依旧在微微颤抖的手。这双手,曾经安抚了一个孩子的怨灵,但现在,它们似乎即将要触碰到一个更加庞大、更加不可名状的恐怖实体。
平静的生活,再次被打破。这一次,她面临的,可能不再是某个具体的怨魂,而是一种弥漫性的、足以扭曲现实和心智的、源自古老过去的邪恶力量。
窗外,夜色浓重如墨。城市的灯光无法照亮所有角落,尤其是在那些被遗忘和诅咒之地,黑暗正在滋生、蔓延。
林晚知道,她必须再次做好准备。为了自救,或许也为了阻止更可怕的事情发生,她必须深入挖掘圣玛丽安医院的终极秘密,找到那个“源头”,并面对那份邮件所暗示的、隐藏在一切“
她的战斗,远未结束。或者说,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