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难民(2 / 2)
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还是怪他们自己。
要是管住自己了,还能会有这事?
任凭众人七嘴八舌地追问,王麻子和张寡妇始终耷拉着脑袋,眼神麻木呆滞,只管埋着头往前走。
“嘿!还装哑巴!”嚯牙婶最受不得冷落,见两人不理会自己,顿时来了火气。
她拨开人群冲上前,一把抓住王麻子头上套着的破布衫,用力往后一扯,破布衫“刺啦”一声裂开,露出男人青肿不堪的脑袋。
“我的娘哎!”陈阿婆惊得后退半步,手里的瓜子“啪嗒啪嗒”掉在雪地里。
王麻子的头发被剃得东一块西一块,左半边脑袋光溜溜的泛着青白,右半边却留着长发,正是俗称的“阴阳头”。
更骇人的是,光头皮上还烙着几个模糊的血印,像是被什么烫过。
“快看张寡妇!”
不知谁喊了一声,嚯牙婶好奇心大起,又扑向旁边的张寡妇,一把扯掉她头上的破布。
女人的头发被剃得比王麻子更惨,额前留着几缕参差不齐的碎发,后脑勺光得能看见头皮上的红点,显然是被剃刀刮伤的。
两颗明晃晃的阴阳头在雪地里格外刺眼,看得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王麻子攥着那根缠着铁丝的木棍,指节因用力发白,嘴里不停碎念:“别打我……我知道错了……”
张寡妇则把脸埋在膝盖间,露出后颈一大片紫黑色的淤青,她断断续续地嘟囔:“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两人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惊恐,仿佛眼前的村民都成了举着棍棒的施暴者。
“行了行了!”王福顺踩着积雪匆匆赶来,烟袋锅子在风雪里晃出残影,“都散了吧!王麻子和张寡妇早就是夫妻了,只是没摆席!”
“啥?!”嚯牙婶的尖叫震落了屋檐冰棱,“他俩啥时候成的夫妻?张寡妇男人才走多久啊!”
人群霎时炸开了锅,赵老四蹲在地上直摇头:“怪不得在林子里被抓,原来是早就勾搭上了!”
王福顺没理会众人的议论,他刚从队部接完公社电话,眉头拧得像疙瘩。
这两人一直坚持说早就私下结成革命伴侣,没请大伙喝喜酒,是怕张寡妇再嫁被说闲话。
这时候虽然提倡婚姻自由,寡妇再嫁那都是寻常事了。
可这山沟沟里,说闲话的人,还是不在少数。
王麻子和张寡妇正是抓住这一点,咬死了两人已经结婚但怕大队里的人说闲话,就没有广而告之。
也是他们幸运,赶上上头大领导要来视察,公社要清场,就给他们领了结婚证,遣返回大队了。
江步月跟望朝对视一眼,悄无声息退出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