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骨之前传:3,雨夜决绝(2 / 2)
是阴魂!
程一鸣脸色大变,护住母亲和妹妹往后退:“快出去!”
可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阴魂扑了上来,程一鸣挥起柴刀砍去,却直接从阴魂身上穿了过去——物理攻击对灵体无效!
阴魂伸出枯爪般的手,抓向柳如烟的脖子。
就在这时,程小雨忽然睁大了眼睛。
她的瞳孔深处,浮现出淡淡的银色光华。
那光华越来越亮,最后化作两道实质般的银光,从眼中射出,照在阴魂身上。
“啊——!”
阴魂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被银光灼烧得冒出黑烟,迅速淡化、消散,最后只剩下一缕青烟,消失在空气中。
屋里恢复了平静。
温度回升,阴风止息。
程一鸣和柳如烟都愣住了,看向程小雨。
程小雨眼中的银光正在缓缓消退,她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手:“我……我刚才……”
“灵眸的力量。”柳如烟喃喃道,“小雨,你刚才做了什么?”
“我不知道。”程小雨摇头,“就是觉得……那个东西很讨厌,然后眼睛一热,就……”
柳如烟和程一鸣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程小雨的灵眸,不仅能看见阴魂,还能直接攻击它们!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天赋了,这是……天生的克邪之眼!
“小雨,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程一鸣蹲下身,紧张地看着妹妹。
程小雨摇摇头:“就是有点累。”
“精神力消耗过度。”柳如烟判断,“灵眸施展需要消耗精神力。小雨还小,不能频繁使用。”
她环顾四周:“这宅子不止这一个阴魂。我们得先清理干净,才能住下。”
接下来的两个时辰,程小雨在哥哥和母亲的保护下,又发现了三个阴魂。
每次都是程小雨用眼中银光将其驱散。
到第三个时,她已经累得小脸发白,站都站不稳了。
“够了。”程一鸣抱起妹妹,“今天就到这里。娘,我们得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过夜。”
正屋是不能住了,阴气太重。
他们在偏房找到一间相对完好的屋子,虽然也破,但至少没有阴魂。
程一鸣打扫了屋子,铺上干草,让母亲和妹妹休息。
自己则出去捡了些柴火,在屋里生了堆火。
天色暗下来,开始下雨。
雨点敲打着破旧的屋顶,从漏洞漏进来,滴在屋里。
程一鸣找了个破瓦罐接着,滴答滴答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柳如烟靠着墙,闭目养神。月华丹虽然稳住了她的病情,但多年的旧伤不是一颗丹药能治好的。
她的身体依然虚弱。
程小雨枕着哥哥的腿睡着了,小脸上还带着不安。
程一鸣看着跳跃的火光,心中五味杂陈。
今天发生的事太多:被赶出程家,发现妹妹灵眸的能力,还有这阴森的老宅……
他摸了摸怀里的月影狐鳞和玉佩,又看了看母亲和妹妹。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他必须变强,强大到能保护她们,强大到没人敢再欺负她们。
可是,怎么变强?
程家的修炼功法,他只能偷学到炼体二重。
再往上,需要资源,需要指导,而这些,他都没有。
除非……
他想起了云霓裳的话。
“等你十八岁时,我会再来找你。到时候,如果你还想变强,还想保护你想保护的人,我会给你一个选择。”
还有两年半。
他能等吗?母亲和小雨能等吗?
雨越下越大。
忽然,程一鸣耳朵一动,听见外面院子里有动静。
不是雨声,是脚步声,而且不止一个人。
他立刻警觉起来,握紧柴刀,轻手轻脚走到门边,透过门缝往外看。
雨幕中,四个黑衣蒙面人正朝偏房走来。
他们脚步轻盈,显然都是练家子。
为首的一人手里提着一把刀,刀身在雨夜中泛着寒光。
这些人,不是程家的家丁。
程家的家丁没这种杀气。
程一鸣心中一沉,回头看向母亲和妹妹。
柳如烟也醒了,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屋顶。
屋顶?
程一鸣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屋顶有个破洞,可以爬出去。
但来得及吗?
门外,黑衣人们已经走到了房门口。
三、绝境中的誓言
“砰!”
房门被一脚踹开。
四个黑衣人冲了进来,刀光在火光的映照下格外刺眼。
为首那人扫了一眼屋里,目光落在柳如烟身上,冷笑:“柳如烟,青岚宗余孽,总算找到你了。”
柳如烟脸色一白,但依然挺直脊背:“你们是血煞门的人?”
“聪明。”黑衣人首领点头,“十五年前让你逃了,今天该清账了。门主有令,提你人头回去,赏五百下品灵石。”
程一鸣挡在母亲身前,死死盯着黑衣人:“你们敢动我娘,我跟你们拼了!”
“拼?”黑衣人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小子,就凭你炼体二重的修为?我一根手指就能碾死你。”
他挥挥手:“杀了他,别伤到那女人,门主要完整的头。”
两个黑衣人持刀扑向程一鸣。
程一鸣咬牙迎上,柴刀挥出。
但他的招式在对方眼中破绽百出,一个照面就被震飞了柴刀,胸口挨了一脚,倒飞出去撞在墙上,喷出一口血。
“鸣儿!”柳如烟惊呼。
“哥!”程小雨也被吵醒了,看见哥哥受伤,吓得哭了出来。
“小雨,别过来!”程一鸣挣扎着爬起来,却牵动了内伤,又咳出一口血。
黑衣人首领走上前,一脚踩在程一鸣胸口:“小子,下辈子投胎,记得别跟错人。”说着,举起了刀。
刀光落下。
那一瞬间,程一鸣眼中闪过无数画面:母亲苍白的面容,妹妹哭泣的脸,祠堂的寒夜,鬼雾山的月光,云霓裳冰蓝色的眼睛……
他不甘心!
凭什么他们就要任人宰割?
凭什么好人就要受尽欺凌?
凭什么!
胸口那团灼热再次爆发,比前两次更猛烈,更汹涌!
灰色的纹路从胸口蔓延开来,爬满脖颈,爬上脸颊。
纹路所过之处,血液沸腾,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一股古老、混沌、仿佛来自洪荒的气息,从程一鸣体内席卷而出。
踩在他胸口的黑衣人首领,被这股气息冲得倒飞出去,撞在墙上,喷出一口血。
另外三个黑衣人也感到一股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仿佛面对的不是一个炼体二重的少年,而是一头苏醒的远古凶兽。
“这、这是什么?”一个黑衣人声音发颤。
程一鸣缓缓站起身。
他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但周身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灰雾。
那灰雾翻滚着,时而凝聚成人形,时而散开如烟。
最诡异的是,灰雾所到之处,空间都在微微扭曲。
“伤我娘者……”他开口,声音嘶哑,却带着令人心悸的回响,“死。”
最后一个字落下,他动了。
速度快到极致,在雨夜中拖出一道灰色的残影。
第一个黑衣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只手扼住咽喉,提了起来。
程一鸣眼中灰光一闪,五指用力。
“咔嚓。”
颈骨折断。
尸体被随手扔在地上。
另外两个黑衣人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跑。
可程一鸣的速度更快,几步追上,一拳轰在一人背心。
“噗!”
那黑衣人喷出的血里夹杂着内脏碎片,软软倒地。
最后一个黑衣人已经跑到了院子里,眼看就要翻墙逃走。
程一鸣弯腰捡起地上的一截断木,灌注灰雾,用力掷出。
断木化作一道灰光,贯穿了黑衣人的后心。
四具尸体,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
程一鸣站在雨夜中,周身灰雾缓缓收敛,胸口的纹路也逐渐淡去。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眼中一片茫然。
刚才……是他做的?
那种力量,那种杀戮的快感……
“鸣儿!”
柳如烟的呼唤让他回过神来。
他转身跑回屋里,看见母亲正抱着吓傻的程小雨,脸色苍白地看着他。
“娘,我……”程一鸣想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
柳如烟摇摇头,示意他别说话。
她放下程小雨,走到门口,看着院子里的四具尸体,眉头紧锁。
“血煞门的人找来了,这里不能待了。”她转身,看着儿子,“鸣儿,你刚才……”
“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程一鸣苦笑,“第一次在祠堂外,第二次在鬼雾山,这是第三次。每次都是在我极度愤怒、绝望的时候出现。”
柳如烟沉默了许久,才缓缓道:“或许……和你父亲留下的玉佩有关。”
她从怀里取出那半块玉佩。
此刻,玉佩正在散发着淡淡的青光,与程一鸣胸口尚未完全消退的灰光隐隐呼应。
“你父亲说过,这玉佩关系到你的身世。”柳如烟把玉佩放在儿子手中,“现在看,你的身世……恐怕不简单。”
程一鸣握着温热的玉佩,感受着其中那股与体内灰雾同源的力量,心中翻江倒海。
他到底是谁?
为什么会有这种力量?
“娘,我们现在怎么办?”他问。
柳如烟看着屋外的大雨,又看看吓坏的小女儿,眼中闪过决绝:“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城镇。血煞门既然能找到这里,程家那边恐怕也瞒不住了。我们必须走,走得越远越好。”
“去哪里?”
柳如烟想了想:“往北走。你父亲当年说过,如果有一天走投无路,就去‘北邙山’找一个叫‘鬼医’的人。那人欠他一条命。”
北邙山,在千里之外。
以他们现在的状态,千里跋涉,无异于送死。
但留下,更是死路一条。
“好,我们去北邙山。”程一鸣点头。
母子三人连夜收拾了仅有的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了。
程一鸣在黑衣人身上搜了搜,找到一些银两和一瓶疗伤丹药,算是意外收获。
离开前,程一鸣站在破庙门口,最后看了一眼这座生活了十五年的城镇。
雨幕中,程家大宅的方向灯火通明,隐约能听见丝竹之声——大概是在宴饮吧。
那些人永远不会知道,也不会在意,今晚有一家三口,在雨中踏上了逃亡之路。
“程家……”程一鸣低声自语,“今日你弃我如敝履,来日我归来时,必让你们仰望。”
他转身,背起虚弱的母亲,牵着妹妹的手,走进了茫茫雨夜。
雨越下越大,冲刷着地上的血迹,也冲刷着少年心中的最后一丝犹豫。
从今天起,他不再是程家庶子程一鸣。
他是要为母亲和妹妹杀出一条生路的程一鸣。
至尊之路,始于微末。
而这条路上,注定铺满荆棘,染满鲜血。
但他别无选择。
因为他要守护的人,还在等他变强。
雨夜中,少年背着母亲,牵着妹妹,一步一步,走向未知的远方。
身后,破庙在雨中静默,仿佛在见证一个传奇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