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与战玲珑的初次交锋（2 / 2）
论剑台下，所有人的表情瞬间石化，张大了嘴巴，眼睛瞪得如同铜铃。
冷长老的眉头勐地一跳。
战玲珑那冰蓝色的眸子，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波动。她看着那颗突然出现在自己裙摆阴影下的、带着尘土和草屑的脑袋，感受到那近在迟尺的、属于陌生男子的急促呼吸和温热气息……
她整个人，如同被一道细微的电流击中，僵在了原地。
从小到大，她都是在众人的仰望、呵护、乃至敬畏中长大。何曾有过如此……如此近距离、如此冒犯、如此……难以形容的接触？！
“登徒子！”
一声清越却带着明显颤音的冷叱，如同冰珠坠地，勐地从战玲珑口中迸发！
她那原本白皙如雪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瞬间染上了一层极其罕见的、动人的绯红！一直平静无波的冰蓝色眼眸中，更是首次燃起了清晰的怒意，甚至还有一丝……慌乱？
她几乎是本能地、仓促地向后退了半步，同时并指如剑，朝着脚下那颗“冒犯”的脑袋点去！这一指，不再是之前那种规整的寒冰剑气，而是带着一丝被她强行压抑、却依旧泄露出来的羞恼之气，指尖寒气更盛，甚至引动了周围空气中细碎的冰晶凝结！
然而，正因为这刹那的失神、羞恼和后退，她这一指的准头、力道和章法，都出现了极其细微的、却足以被高手察觉的紊乱。
原本应该直指林风后脑、足以让他瞬间失去行动能力的一指，因为她的后退和心绪波动，变成了斜斜指向林风肩胛的位置，而且寒气虽盛，凝聚度却不如之前。
而林风，在听到那声“登徒子”和感受到头顶更加刺骨的寒意时，魂都快吓飞了！他虽然没完全搞清状况，但也知道自己似乎闯了大祸，碰到了绝不能碰的“禁忌”！
强烈的危机感让他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潜能，他根本来不及起身，就着翻滚的姿势，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腰肢极其别扭地一扭，手脚在地上胡乱一蹬，整个人以一种极其滑稽可笑的、类似“懒驴打滚”般的动作，朝着侧后方再次狼狈地滚了出去！
“嗤——！”
战玲珑那带着羞恼之气的一指，几乎是擦着林风翻滚扬起的衣角掠过，凌厉的寒气将他后背的布料撕开了一道口子，皮肤上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但终究是没能击中要害。
林风惊魂未定地滚出丈许远，才连滚带爬地站起身，胸口剧烈起伏，脸色苍白如纸，后背冰凉，看着对面那位脸颊绯红、眼神含怒、气息微乱的绝美少女，脑子一片空白。
他刚才……好像……差点钻到人家裙子底下去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战师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地太滑了！我……”林风慌忙摆手，语无伦次地想要解释。
“闭嘴！”战玲珑羞恼更甚，脸颊上的红晕还未完全消退，更添几分惊心动魄的艳色，但眼神却比刚才更加冰冷。她自幼清修，心境向来古井无波，何曾有过如此失态的时候？而且还是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被一个……一个如此不堪的家伙……
她不再给林风任何解释的机会（或者说，她此刻心绪已乱，不想再听任何话语），手中剑指连点，一道道寒冰剑气再次激射而出！
只是，这些剑气，虽然依旧凌厉冰冷，速度也快，但比起最开始那精准无比、封死一切闪避空间的三道，明显少了一份从容不迫的掌控感，多了一丝急于结束战斗的躁意，轨迹也并非完美无瑕。
林风哪里懂得这些细微差别，他只看到更多的“要命冰锥”射来了！求生本能再次占据上风，他再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什么招式，就在这论剑台上，使出了毕生最强的“逃命绝学”——连滚带爬，抱头鼠窜！
于是，论剑台上出现了极其诡异的一幕：
一边是容颜绝世、气质清冷的白衣少女，面若寒霜（带着一丝未褪的红晕），剑指连点，寒气四溢，道道凌厉冰锥追着一个身影狂射。
另一边，是一个灰头土脸、狼狈不堪的少年，以各种极其不雅观、完全不符合修士身份的姿势——懒驴打滚、恶狗扑食、王八翻身……在冰锥的间隙中惊险万分地翻滚、扑倒、爬行，虽然每次都险象环生，灰头土脸，衣服被划破好几处，身上也添了些冻伤和擦伤，但偏偏就像一只滑不留手的泥鳅，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刻，以毫厘之差躲开致命的攻击。
战玲珑越打，心中那股莫名的烦躁和羞恼就越盛。她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精准冷静的剑意，在这个毫无章法、纯粹依靠本能和运气躲避的对手面前，竟然有些难以奏效！对方的动作毫无规律可言，完全无法预判，而且那种不顾形象的狼狈，反而让他躲闪的角度和方式，常常出乎她的意料。
更让她心烦的是，每次看到对方那连滚带爬、灰头土脸的样子，她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刚才那令人羞愤的一幕，心神便是一荡，剑指便难以保持绝对的稳定。
台下，早已是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这超乎想象的比试场面惊呆了。这……这算什么比试？这简直就是……一场滑稽的追逐戏？一场美女与野兽（狼狈版）的闹剧？
张莽脸上的幸灾乐祸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茫然和憋屈。他预想中林风被战玲珑一招秒杀、凄惨落败的场景没有出现，反而看到了战玲珑师姐那罕见的失态（脸红！）和……似乎有些拿对方没办法的憋闷？
冷长老的眉头越皱越紧。他自然能看出战玲珑心绪已乱，剑招失了章法。而那个叫林风的小子……动作虽然难看至极，但那种对危险的直觉和逃命的韧性，还有那完全无法用常理揣度的“运气”……简直匪夷所思！
“够了！”
眼看这场比试越来越向着闹剧方向发展，战玲珑久攻不下，心浮气躁，而林风虽然狼狈，却韧性十足，冷长老终于出声。
他身影一闪，已然插入两人之间，袖袍一拂，一股柔和却无可抗拒的力量将战玲珑后续的几道剑气和林风隔开。
“此场比试，到此为止。”冷长老沉声道，目光先看向战玲珑，“战师侄，你心绪不宁，剑意已乱，再战无益。”
战玲珑闻言，娇躯微微一颤，脸上红晕更盛，但迅速被她强行压下。她深吸一口气，冰蓝色眸子中的怒意和躁动缓缓平复，重新恢复了那种清冷澹漠，只是眼底深处，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极难察觉的波澜。她没有说话，只是微微颔首，收回了剑指。
冷长老又看向气喘吁吁、灰头土脸、衣服破了好几处的林风，眼神复杂。
“林风……你，”冷长老顿了顿，似乎在想如何措辞，“虽无章法，但……韧性可嘉，于危机中本能反应尚可。此战……姑且算你……坚持超过十息，未落败。”
这个判定，显然也是斟酌过的。严格来说，林风一直在逃命，毫无还手之力，早就该判负。但战玲珑心绪波动导致攻击失准也是事实，而且林风也确实“坚持”住了。更重要的是，冷长老直觉这小子邪门，不想轻易下结论。
“由于战玲珑心绪波动，攻击未能达成有效决胜，此战结果……暂定为平局。双方晋级最终评议。”
“平局？！”
台下瞬间一片哗然！和林风打平？还是和战玲珑师姐？这……
战玲珑冰蓝色的眸子倏地看向冷长老，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接触到冷长老那不容置疑的眼神，最终还是将话咽了回去，只是袖中的玉手，悄然握紧。平局？和这样一个……家伙？
林风则是一脸懵逼。平……平局？我居然和战玲珑打平了？虽然过程极其丢人，但……这结果……
他看向战玲珑，恰好战玲珑也正冷冷地看向他。
四目相对。
战玲珑眼中是冰冷、澹漠，以及一丝极力隐藏却依旧存在的羞恼和……复杂。
林风眼中是茫然、后怕，以及一丝残留的惊恐和……无辜？
两人目光一触即分。
战玲珑冷哼一声，白衣飘动，宛如惊鸿，头也不回地飞身下了论剑台，转眼消失在人群之后，仿佛多待一刻都会让她不适。
林风则呆呆地站在台上，直到冷长老示意他下去，才恍恍惚惚地走了下来，迎接他的是无数道如同看怪物般的目光。
这一战，没有惊天动地的对决，没有华丽炫目的法术。
只有一个清冷仙子罕见的羞恼失态，和一个底层弟子的狼狈求生。
但“林风与战玲珑战平”这个消息，却比任何一场精彩对决都更具爆炸性，迅速点燃了整个青云宗。而两人之间这极其不愉快、却又微妙无比的初次交锋，也如同投石入湖，在他们各自的人生轨迹中，漾开了第一圈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