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尸舞自杀曲（1 / 2）
指尖传来的微弱波动，如同滴入干涸河床的第一滴清泉，瞬间引发了连锁反应。
陈默脑中“嗡”的一声，并非痛苦的轰鸣，而是无数纷繁复杂、难以理解的音符凭空涌现！它们不像听到的声音，更像是直接烙印在意识深处，盘旋、飞舞、交织成一曲无声的、却又充满某种古老而诡异韵律的乐章。
“这是……什么？”
陈默心神剧震，在这生死一线的关头，脑子里冒出音符？这该死的面具难道是想让他在此绝境中演奏一曲送葬曲吗？！荒谬感与现实的危机感交织，让他几乎要骂出声。
就在他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精神噪音”而愣神的一刹那——
异变陡生！
一股冰冷、却又带着奇异优雅感的力量，自左脸颊接触面具的位置轰然注入！并非他熟悉的十凶鬼楼那凶戾狂躁的力量，而是一种更古老、更幽邃、更倾向于…“规则”层面的东西。
他的双眼传来一阵奇异的悸动。
原本因鬼楼之力被压制而略显黯淡的重瞳，此刻其中的暗红色仿佛被投入了墨水的深潭，不仅没有暗淡，反而沉淀得更加深邃、更加内敛，如同凝固的血珀，牢牢占据着瞳孔的核心。
但变化不止于此！在重瞳的周围，原本眼白的区域（此刻已被鬼化的墨色浸染），竟陡然迸发出一种冰冷的、仿佛来自极地冰川深处的紫蓝色光芒！
这紫蓝色的光晕如同有生命的极光，在墨色的基底上流转，丝毫不与中心那暗红的重瞳冲突，反而形成了一种诡异而和谐的并存！
一眼之中，双色并存！暗红的重瞳象征着极致的凶戾与吞噬，紫蓝的辉光则散发着绝对的冰冷与秩序般的优雅！
这绝非人类，甚至绝非寻常鬼物能拥有的眼眸！
与此同时，陈默的左手不受控制地微微一颤，一道苍白、修长、仿佛由某种未知生物的骨骼或玉石打磨而成的琴弓，凭空出现在他手中。
弓身流淌着淡淡的、与眼中紫蓝色辉光同源的气息，弓毛则细密如月光编织的丝线。
“怎么回事？！”
陈默心中惊骇，试图控制身体，却发现右手已经不由自主地抬起，做出了一个虚握的姿势，仿佛持着一把无形的小提琴。
那紧贴左脸的四分之一面具传来更强烈的吸力，冰冷感蔓延，并非冻结他的思维，而是像一股外来的、强大的意识流，暂时覆盖了他的主观战斗意志，引导着他的身体。
他的神志仿佛被抽离了一部分，置身于一个充满音符与旋律的奇异空间，而他的身体，则在那外来意识的引导下，自行其是。
闭眼。
再睁眼。
眼中那紫蓝与暗红交织的光芒大盛！
他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之前的狼狈、挣扎、狠厉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刻入骨髓的优雅。
背脊挺直，肩膀放松，头微微侧向虚握的“琴颈”，下颌轻抵“琴身”。
左手持弓，优雅地抬起，在空中轻点两下，仿佛在试音，又像是在向无形的观众致意。
然后，琴弓落下，搭在了那并不存在的“琴弦”之上。
姿势标准得如同一位浸淫此道数十年的大师，即将在万众瞩目的音乐厅奏响他的代表作。
这极度违和的一幕，发生在骸骨与利刃环绕的绝境之中，充满了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美感。
“吱——呀——”
琴弓拉动。
没有实体琴身，没有物理琴弦，但当那苍白的弓毛划过空气的刹那，一声尖锐、扭曲、仿佛能直接刺入灵魂最深处的音符，骤然响起！
这声音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作用于在场所有存在的“感知”！
它不像任何已知乐器发出的乐音，更像是空间本身被撕裂时发出的哀鸣，混杂着亡魂的呓语和某种冰冷规则的具象化。
音波以陈默为中心，如同无形的涟漪，瞬间扩散开来！
效果立竿见影，且惊人至极！
那些原本如同疯狗般扑来，骨刃即将触及陈默身体的无数无相之骸，在这诡异音符响起的瞬间，动作猛地一僵！
它们脸上那密密麻麻的赤红眼睛，凶光如同被风吹灭的蜡烛，骤然黯淡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茫然与空洞。
高举的骨刃停滞在半空，疯狂冲锋的脚步戛然而止，嘶鸣声也卡在了喉咙里。
整个狂暴的战场，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只剩下那扭曲、尖锐的琴音在无声地回荡，侵蚀着现实。
就连正在远处疯狂杀戮的凶兵之灵，动作也出现了明显的迟滞。
她猩红的眸子转向陈默的方向，里面第一次出现了不属于疯狂和杀戮的情绪——一种源自本能的忌惮与困惑。
她发出一声低沉的、带着警告意味的嘶吼，但挥舞的利爪却不自觉地慢了下来，似乎在抵抗那无孔不入的音律侵蚀。
陈默（或者说，此刻主导他身体的那股意识）对这一切恍若未觉。
他完全沉浸在了那无声却又震耳欲聋的乐章之中。
他的右手手指在虚握的“琴颈”上飞快地跳动、按压，仿佛在演奏着繁复无比的指法。
左手的琴弓时而急促如暴雨，时而舒缓如溪流，每一次拉动，都带起一片扭曲的、足以让生灵精神错乱的音波。
更多的“音符”响起，它们不再单一，开始组成怪诞的旋律。
这旋律时而高亢如泣，时而低沉如诉，充满了不祥与诱惑。
空气中，甚至开始浮现出若隐若现的、由紫蓝色光晕构成的诡异乐谱虚影，如同活物般缠绕在陈默周围。
而那些静止的无相之骸，开始了进一步的变化。
它们空洞的眼睛，逐渐被那紫蓝色的光芒渗透、充塞。
它们僵硬的肢体，开始随着那怪诞的旋律，微微地、不自然地颤抖起来。
最初只是手指的颤动，随后蔓延到手臂、躯干、头颅……
然后，在陈默又一次强有力的、如同指挥棒落下的琴弓拉动中——
“嗡！”
所有的无相之骸，如同瞬间被注入了统一的指令，齐刷刷地动了！
但它们不再是攻击陈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