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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破格求贤,帝王远见觅干才(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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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宁宫的烛火。

摇曳着燃到了下半夜。

灯花“噼啪”爆了一声。

把案上的军饷账本照得发白。

那账本早已被朱厚照翻得卷了边。

页脚起了毛。

墨迹都磨淡了。

他指尖缓缓划过“盐税亏欠三十万两”的字样。

指腹蹭过纸面的褶皱。

眉头拧成个死结。

神色凝重得像压了块铅。

忽然。

他猛地一推。

账本“哗啦”滑到案边。

差点掉在地上。

龙袍的袖子不经意间扫过砚台。

墨汁“啪”地溅出。

落在明黄的奏章上。

晕开一片乌黑。

像极了国库亏空的阴霾。

“韩文是靠不住了。”

朱厚照低声自语。

指节捏得发白。

声音里满是压不住的愤懑——

哪是靠不住?

是根本不敢靠!

户部尚书韩文这几日查账。

忙得头发都白了半截。

却连江南盐商的偷税账目都不敢碰。

翻开的账册里。

盐商的名字旁都画着小圈。

圈里写着“某侍郎姻亲”“某御史门生”。

文官集团的手。

早已如藤蔓般伸进了盐铁司。

盘根错节。

连针都扎不进去。

韩文虽是清官。

却缺了那股“砍藤蔓”的狠劲。

他宁愿对着空账本叹气。

也不敢动盐商一根头发。

朱厚照想起早朝时刘健举荐的几个“理财能臣”。

嘴角勾起抹冷笑。

那些人。

不是某部尚书的门生。

便是江南士绅的姻亲。

让他们去掌管财政。

无异于让狐狸看守鸡窝。

国库的银子怕是要被偷得更干净!

“现有官员……”

朱厚照抬手按了按眉心。

声音冷得像冰。

“个个都是算盘精。

却没一个肯为大明算总账。

算来算去。

只算自己的乌纱帽!”

他起身。

脚步沉得像灌了铅。

走到窗前。

推开半扇窗。

冷风吹进来。

把烛火吹得歪歪斜斜。

他望着宫墙外沉沉的夜色。

夜色里藏着江南的盐商宅第。

藏着士绅的万亩良田。

藏着文官们私下的账本。

仿佛看到了大明王朝那摇摇欲坠的未来——

再这么耗下去。

不等蒙古人打来。

国库就得先空得见底!

弘治朝的文官们。

把“轻徭薄赋”当作炫耀的牌坊。

立在朝堂上。

把“与民休息”当作推卸责任的挡箭牌。

揣在怀里。

实则呢?

他们放任士绅逃税。

看着盐商走私。

把国库一点点掏空。

自己的腰包却鼓得流油。

如今。

这烂摊子却要让他这个新皇来收拾。

他怎能不气?

必须找个干净人。

一个没被文官集团的污浊之气熏染的。

一个敢掀桌子、敢动刀子的。

一个眼里只有银子。

没有“人情”的新生力量。

只有这样的人。

才能打破这死气沉沉的朝局。

为大明的钱袋子开个新口子。

朱厚照的目光。

不经意间落在案上的《江西贡生名录》上。

那是昨天江西巡抚递上来的。

墨迹还带着江南的湿气。

纸页边缘都发潮了。

他随手翻开。

指尖在名录上扫过。

目光在“泰和”二字上顿住。

像被烫了一下。

那里。

藏着一个他穿越前就记在心里的名字——

欧阳铎。

欧阳铎。

这个未来的南直隶巡抚。

在正德三年才会中进士。

此刻。

怕是还在江西乡下当秀才。

穿着打补丁的长衫。

啃着冷窝头。

可历史上。

正是这个看似不起眼的读书人。

在嘉靖朝推行“征一法”。

他拿着算盘和丈量尺。

把江南士绅瞒报的田亩扒得底朝天。

一年就为朝廷增收两百万两!

硬生生把快空的国库填鼓了一半!

“欧阳铎……”

朱厚照的指尖在名录上空悬停。

眼里闪过一丝锐利的光。

像找到了猎物的鹰。

现在的他或许只是个穷秀才。

或许连秀才都不是。

只是个在私塾里混饭吃的教书先生。

可他骨子里那股敢碰士绅、敢改旧制的狠劲。

正是眼下这死气沉沉的朝局最缺的!

“张永!”

朱厚照扬声道。

声音在寂静的暖阁里炸开。

惊得烛火又晃了晃。

张永从外间快步进来。

手里还捧着刚沏好的参茶。

茶雾袅袅。

带着点热气。

“陛下。

夜深了。

要不要歇息片刻?”

他弓着腰。

看着皇帝眼下的青黑。

心里直打颤——

皇爷这是熬了半宿啊。

“茶放着。”

朱厚照转身。

指节在案上重重一叩。

“咚”的一声。

震得砚台都跳了跳。

“你立刻去传旨给江西巡抚。

让他亲自去泰和县。

找一个叫欧阳铎的人。”

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每个字都像砸在金砖上。

“欧阳铎?”

张永愣了愣。

连忙拿出纸笔。

笔尖在纸上顿了顿。

“是……是哪位大人?

在泰和当什么官?

奴才好记下来。”

他一脸茫然。

翻遍了脑子。

也想不起有这么个“欧阳大人”。

“不是官。”

朱厚照的声音坚定而有力。

目光亮得像燃着的火。

“他现在应该还是个秀才。

或许连秀才都不是。

就一个读书人。

你告诉江西巡抚。

不管他在种地还是在私塾教书。

哪怕是在掏大粪。

都给朕请到京城来!

越快越好!”

张永握着笔的手停在半空。

眼睛瞪得像铜铃。

手里的狼毫都差点掉了——

一个……一个秀才?

让巡抚大人亲自去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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