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马(2 / 2)
“你知道他刚回国那天还特意请了我和陈硕吃饭不?”季繁眨了下眼:“好吧,我承认自己是托儿。”
“但你不能怪我哈,实在是他给的太多了。”
李佚笙看向她:“这事儿我知道。”
“哇。”季繁边对陈梦使了个眼色,边故意摆出夸张的表情逗她:“那你就更不用难过了呀,他摆明就是蓄谋已久,按耐不住地想接近你。”
接受到信号的陈梦开始摆事实讲道理:“是啊,我第一次和他见面就发觉不对。”
“小李,我跟你讲,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就算嘴巴里说尽狠话,心疼也会从眼睛中跑出来,别的不谈,就当时聚餐,他替你挡酒......”
梦梦、繁繁。李佚笙情绪低落,声音很轻:“你们可不可以不要再提谢久辞了。”
“......”
周左然也在此时发话:“就是,别给他找补,我姐不爱听。”
两记横刀飘过去,赵嫣拉了拉他的衣袖,小声道:“阿然,别在这添油加醋了。”
周左然收起了佛坠,冷哼一声。
客厅里冷场半分钟。
最后还是由静坐在沙发里侧的周世新发话打破了僵局:“各位,这蛋糕咱还吃不吃?”
“吃的。”
季繁转头应声,深深地看了李佚笙一眼,“好啦,笙宝,我们不乱想了。”
“走吧,咱先好好过个生日,你不是说想吃鸡蛋糕吗?我怕冷了,就一直温在厨房里,你先过去歇着等会儿,我去给你拿哈。”
等她走后,陈梦便开始拉着李佚笙往沙发处挪,周左然和赵嫣自然地跟在后头。
几人刚刚坐好没一会儿,季繁就端着个瓷碗出来,将热气腾腾的香油芝麻鸡蛋糕摆到了茶几的正中央。
陈梦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了,俯身拿过蛋糕盒旁的袋子,翻出蜡烛和火柴,轻轻滑动。
“诶,别急。”
季繁飞速跑去玄关摁下开关,“我来关个灯。”
就在顶灯熄灭的同时,陈梦手中动作,摩擦起火,星点的烛苗扑朔不已。
暗黑一片中,丁点昏黄的微亮肆意舞动,犹如新生的精灵。
恍惚间,时间好像在这一刻,回到了今晨的夜半子时。
只不过那个时候,窗外可没有如此美的月光。
季繁慢悠悠地从远处走来,嘴里哼着曲调,声音温婉又柔和。
“祝你生日快乐。”
陈梦正对着站在光前,对上李佚笙的眼眸,意有所指地接唱。
“祝你‘笙’日快乐。”
周左然侧首,声音干净带磁,上扬了尾调。
“祝你‘笙’‘笙’快乐。”
赵嫣拉住李佚笙的手,将脑袋靠在她肩上,轻声和乐。
“祝你日日快乐。”
四句词,他们改动了两句,歌声随风入耳。
李佚笙泪眼朦胧,只觉连光都改了型。眸中星斑菱点渐大,她甚至看不清面前站起的人影。
直到周世新熟悉含笑的嗓音响起,她坠聚在长睫上的豆大泪滴才悄然掉地砸落。
“师妹,生日快乐!”
李佚笙出神地盯着蛋糕上的那抹光,她觉得自己似乎得到了黑暗中的救赎。
因为隔得近,李佚笙甚至能感受到那团火焰带来的温暖,热得足以融化掉她心中结起的坚冰。
那抹光,似镀金的灰尘,如蒙雾的黄烟。
带着无限美好的希望降落。
驱散掉她荒芜世界里的严寒。
却也只是一晃而逝。
毕竟,尘是够不着的,烟是握不住的。
所以光,自然也是抓不住的。
李佚笙闭了闭眼,任由泪珠不断淌落。
思绪翻滚间,她的脑海闪过谢久辞那些凌厉如刀的话。
李佚笙忽然不敢确定。
她不知道自己该信哪一个。
到底是他太会伪装,连眼睛都学会了撒谎。
还是真如陈硕所说,他有着无可奈何的心结。
真是。
难以判断的问题。
“笙宝,快许愿啊。”
季繁的催促自头顶传来,李佚笙堪堪回神,双手合十交叉指节,默念了心愿后吹灭蜡烛。
火苗随之熄灭,季繁抹黑去门口开了灯回来,开始切分蛋糕。
李佚笙不动声色地敛下悲伤,用手背擦去脸上冰凉的泪渍,垂头,小口吃着鸡蛋糕。
季繁推了一块带着居多草莓的奶油蛋糕过去,随口问:“许的什么愿望啊?”
“没什么。”李佚笙头也没擡,嘟囔道:“说出来就不灵了。”
陈梦眼珠子一转,提了个主意:“那你就反着说出来啊,这样不就灵了?”
“你这是个什么说法?”周世新接过季繁递来的蛋糕纸盘,“怎么反,是单纯的整句倒着来,还是连意思也要变过来?”
“啊,两者有区别吗?”陈梦叉了一大块蛋糕,抿进嘴里,含糊道:“举个例子听听。”
“当然不一样。”周世新说:“如果要变意思的话,就得上点难度,比如:你爱我,反过来就是我爱你,两者的主语颠倒,含义自然会改变。”
陈梦点头:“嗯,我知道你爱我,你不用刻意再说一遍。”
众人:“......”
“要是不上难度呢?”陈梦贴心道:“我觉得小李许的愿望可能也没那么高级,达不到这个境界。”
“那就简单啊。”周世新笑,视线环绕一圈,最终决定拿“寿星”本人来举例:“例如,李佚笙这三个字,直接倒着念,就只说笙佚李好了。”
李佚笙舀香油汤的动作停住。
“笙佚李。”陈梦嘴里琢磨着这三个字,暗自嘀咕道:“怎么听上去这么耳熟呢?”
“诶对,我想起来了!”她用力拍向脑袋,“小李,你是不是有个朋友叫做盛翊礼!上次剧本杀之后的大冒险,我好像看你在微信上......”
陈梦后面的话堵在了喉咙里。
偌大的客厅里,所有人目光统一地望向了,沙发C位上笑着流泪的“女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