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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长安幽冥引·冬雪锁朱门(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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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念安握住她的手,指尖感受到她的颤抖:“不怪你,是暗罗教太过阴险。如今你既然知晓真相,便跟我回长安,我们一起查明爹娘的死因,彻底摧毁暗罗教。”

陈念昔却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我不能跟你走。暗罗教的教主对我有‘养育之恩’,且我知晓教中许多秘密据点与阴谋,若我突然失踪,他们定会提前发动计划。”她从怀中掏出一份密信,“这是教中关于江南粮草垄断的详细计划,他们要在运河沿线投放腐粮蛊,彻底切断长安的粮草供应。你带着密信回长安报信,我留在暗罗教做内应,待时机成熟,与你里应外合。”

她将那半块双鱼佩塞到陈念安手中,转身便要离开:“哥,保重。待暗罗教覆灭之日,便是我们兄妹真正团聚之时。”

陈念安望着她决绝的背影,握紧了手中的双鱼佩与密信,眼中满是担忧与坚定。晨雾散去,运河水面波光粼粼,兄妹二人一南一北,虽身处敌对阵营,却怀揣着同样的信念——为爹娘报仇,还大唐一个朗朗乾坤。而暗罗教的阴谋,随着这突如其来的兄妹重逢,变得愈发扑朔迷离。

长安幽冥引·冬雪锁朱门

入冬的长安,第一场暴雪连下了三日,朱雀大街的青石板积了半尺厚的雪,檐角悬着的冰棱有半臂长,寒风卷着雪沫子,刮在人脸上像刀割。

裴衍刚处理完一桩寒门士子失踪案,披着玄色大氅路过平康坊外的柳府时,却瞥见朱漆大门外的雪地里,蜷着一道单薄的身影。

那是个穷秀才,青布儒衫被雪水浸得发僵,袖口磨出了破洞,露出的手腕冻得青紫,怀里还紧紧揣着一卷用油纸裹好的诗稿。他叫沈砚,是城西破庙里栖身的寒门士子,今日是来寻柳府千金柳清晏的。

三日前,曲江池畔的上元诗会上,沈砚与柳清晏偶遇,二人因诗结缘,柳清晏还赠了他一方梅花纹砚台,约好今日让他来府中探讨诗赋。可沈砚到了柳府门前,却被管家拦了个严严实实。

“哪来的穷酸,也敢攀附柳府千金!”管家叉着腰,唾沫星子混着雪沫子喷了沈砚一脸,“我家小姐金枝玉叶,岂是你这种连过冬棉衣都穿不起的人能见的?快走,再赖着,就叫护院打断你的腿!”

沈砚攥紧了怀里的诗稿,冻得发颤的唇瓣嗫嚅着:“我与清晏小姐有约定……”

话没说完,便被管家推搡着踉跄几步,摔进了雪堆里,油纸散开,诗稿落了一地,瞬间被雪花覆了薄薄一层。管家嫌恶地啐了一口,转身便关上了朱门,门闩落下的声响,在风雪里格外刺耳。

沈砚爬起来,抖落身上的雪,蹲下去一张张捡诗稿,指尖冻得几乎没了知觉,连纸都捏不住。他没走,就那么守在柳府门外的石狮子旁,想着或许清晏小姐只是不知他来了,等她知晓,定会让他进门。

这一等,便是三个时辰。

雪越下越大,沈砚的发梢眉骨都凝了白霜,身子从发颤到僵硬,意识也渐渐模糊,只记得怀里那方梅花砚台,是暖的。

裴衍看着这一幕,眉头微蹙。他认得柳府——柳老爷柳崇安是兵部的老僚属,当年兵部尚书谋逆案中,柳崇安曾被牵连,是幽冥阁暗中递了证据,才让他脱了罪。而方才管家那副底气十足的模样,不似单纯的势利,倒像是在刻意阻拦什么。

他刚要上前,柳府的侧门却忽然开了条缝,一个丫鬟探出头,飞快地塞给沈砚一个暖手炉和一包糕点,低声道:“小姐被老爷锁在阁楼了,她说……让你快走,别再来了。”

沈砚攥着暖手炉,炉身的温度烫得他指尖生疼,却只哑声问:“为何?”

丫鬟眼圈泛红,刚要再说什么,便被身后的呵斥声惊得缩了回去,侧门再次紧闭。沈砚望着那扇厚重的朱门,喉间涌上一股腥甜,身子一软,便栽倒在了雪地里。

裴衍快步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尚有气,只是冻得厉害。他刚将沈砚扶起,柳府的大门竟“吱呀”一声开了,柳崇安披着貂裘走了出来,看到裴衍,脸色骤变,忙躬身行礼:“裴少卿怎会在此?”

“路过,见这秀才冻僵在府外,特来看看。”裴衍语气平淡,目光却扫过柳崇安藏在袖中的手——那手腕上,竟有一道浅淡的衔尾蛇烙印,只是已用膏药掩去了大半。

柳崇安眼神闪烁,干笑道:“是小女不懂事,与这寒门士子有了些诗文往来,老夫怕坏了她名节,才拦着不让见。”

“是吗?”裴衍瞥了眼沈砚怀里那方梅花砚台,砚台的背面,竟刻着一枚与幽冥阁令牌上相似的符文,“柳大人当年能脱谋逆案的干系,是幽冥阁帮的忙吧?如今这般,是怕什么?”

柳崇安的脸色瞬间惨白,风雪卷着他的惊惶,散在空气里。而昏迷的沈砚,怀中的诗稿被风吹起一角,上面的字迹,竟与三年前幽冥阁递交给大理寺的密信字体,有七分相似。

裴衍将沈砚打横抱起,玄色大氅裹住了他冻僵的身子,抬眸看向柳崇安:“柳府的事,我会查清楚。还有,这秀才若有半分差池,兵部旧案,便该重审了。”

说罢,他转身踏入风雪,身后柳府的朱门,在吱呀声中缓缓合拢,像一道隔绝了阴阳的幽冥界门,将冬雪与秘密,都锁在了里面。

阁楼之上,柳清晏扒着窗棂,望着裴衍远去的背影,指尖攥着一枚黑袍人留下的玉佩,玉佩上的朱砂痣纹路,在风雪中泛着幽光。她知道,沈砚的身世,柳家的秘密,还有幽冥阁未尽的事,终究是藏不住了。

长安幽冥引·人心隔霜雪

裴衍将沈砚带回大理寺后院的暖阁,灌下两碗姜汤,又裹了三层棉被,沈砚才在夜半时分悠悠转醒。他睁眼看到裴衍案头的鸾鸟暗令,先是一惊,随即撑着虚弱的身子要行礼,却被裴衍抬手按住。

“不必多礼,先说说你和柳清晏的约定,还有你这诗稿的字迹。”裴衍将那卷沾了雪水的诗稿推到他面前,纸页上的字迹清隽,与三年前幽冥阁递来的密信如出一辙。

沈砚指尖蜷缩,眼神躲闪了一瞬,才低声道:“晚生的字,是幼时得一位先生指点,至于与清晏小姐的约定,不过是诗文之交。”

“是吗?”裴衍拿起那方梅花砚台,指腹摩挲着背面的符文,“这砚台背面的幽冥符文,也是那位先生教你刻的?还有你三年前,是不是曾在邙山鬼市待过?”

沈砚脸色骤白,喉结滚动了几下,终是垂眸道:“少卿既已知晓,何必再问。”原来他并非普通寒门秀才,而是幽冥阁解散前,苏晚留下的最后一枚暗桩,负责监察朝中曾受幽冥阁恩惠却有异心的官员,柳崇安便是其一。

而另一边,柳府的书房里,烛火彻夜未熄。柳崇安攥着那枚黑袍人留下的令牌,指尖因用力而泛白,身旁的管家躬身道:“老爷,沈砚被裴少卿带走了,要不要……”

“不必。”柳崇安打断他,眼底满是挣扎,“裴衍心思缜密,动他只会引火烧身。当年我受幽冥阁恩惠脱罪,本以为能安稳度日,可他们竟派个毛头小子来接近清晏,是想拿她当把柄牵制我!”

管家低声道:“可小姐是真心待那沈砚的,昨夜还哭着求您放她去见他。”

“真心?”柳崇安冷笑,将令牌狠狠拍在案上,“这世道,真心最不值钱!幽冥阁能帮我,也能毁我,清晏若真和沈砚纠缠,迟早会成柳家的祸根!”他没说的是,半月前他已暗中联络了武后身边的酷吏,想借着举报幽冥阁余孽,彻底洗清自己的干系,而沈砚,便是他递上去的投名状。

次日清晨,雪稍停,柳清晏竟揣着玉佩偷偷溜出了柳府。她直奔大理寺,见到裴衍便跪了下去:“求少卿放了沈砚,柳家的事,与他无关。”

裴衍扶起她,目光落在她掌心的玉佩上,那玉佩与沈砚的砚台符文能完美契合:“你既知道沈砚的身份,也该清楚柳大人的心思,他昨夜已递了折子,说沈砚是幽冥阁余孽,要将他押入天牢。”

柳清晏身子一颤,眼眶瞬间红了:“父亲他……他竟要牺牲沈砚自保?”她咬着唇,从怀中掏出一卷密档,“这是父亲近年勾结酷吏、构陷忠良的证据,还有他当年为脱罪,答应幽冥阁替其保管《阴阳镇鬼录》残页的契约,求少卿拿它换沈砚一命,柳家的罪,我来担。”

裴衍接过密档,眸色沉沉。他忽然明白,这局里的人,各有各的心思:沈砚奉了旧主之命接近柳家,却动了真情;柳崇安受恩于幽冥阁,却为自保要反咬一口;柳清晏夹在亲情与道义之间,甘愿以己换彼。人心之复杂,竟比幽冥阵法还要难测。

就在这时,暖阁的门被推开,沈砚缓步走了进来。他已换了身干净的衣衫,脸色依旧苍白,却眼神清明:“清晏,不必如此。”他转向裴衍,从怀中取出一枚青铜符牌,“这是阁主临走前交给我的,能召出当年兵部谋逆案的所有生魂作证。柳大人的罪,该由律法定夺,而我,既已违了阁中规矩动了私情,也甘愿领罚。”

柳清晏望着他,泪水落了下来:“你明知父亲要构陷你,为何不早说?”

沈砚笑了笑,笑容里带着苦涩:“我本想护你周全,可人心难测,我既算不到柳大人会背弃旧恩,也算不到自己会陷进去。”

正说着,大理寺外传来马蹄声,武后派来的内侍已到,要提沈砚入天牢。裴衍看了眼手中的密档与符牌,又看了看相拥而泣的二人,还有那枚泛着幽光的玉佩,忽然道:“且慢。”

他转身对内侍道:“沈砚并非幽冥阁余孽,而是大理寺安插的暗探,至于柳崇安的罪证,我即刻入宫面圣。”

内侍一愣,刚要反驳,却见裴衍亮出了那枚鸾鸟暗令,只能悻悻退下。

书房内,沈砚与柳清晏皆是愕然。裴衍将密档收好,沉声道:“幽冥阁已散,可人心的幽冥却还在。我保你,不是因为你是幽冥阁暗桩,而是因为你没忘公道,也没失真心。”

只是裴衍没说,他从柳清晏的玉佩上,看到了苏晚残魂留下的印记——原来苏晚早已算到这局棋,她留下的暗桩与信物,既是监察,也是给这些迷途之人,留了一条回头的路。

三日后,柳崇安因构陷忠良、私藏禁书被押入天牢,柳家却因柳清晏主动献证,得以免去株连之罪。沈砚洗清了嫌疑,却拒绝了裴衍邀他入大理寺的提议,只带着那方梅花砚台,在城西破庙旁搭了间茅屋,一边苦读,一边等柳清晏。

长安的雪又落了下来,裴衍立在大理寺的檐下,望着漫天飞雪,忽然觉得,这世间最复杂的,从不是幽冥阵法,而是人心。有人为自保背弃信义,有人为情义甘愿舍身,有人在黑暗中守着微光,也有人在光明里藏着私心。

而那枚沾了雪沫的鸾鸟暗令,在他掌心,竟也生出了一丝凉意,仿佛连这朝堂的光,都照不透人心深处的幽冥。

长安幽冥引·惊蛰起暗流

惊蛰那日,长安的雪彻底化了,城西破庙旁的茅屋里,沈砚正就着晨光苦读,窗棂外忽然探进一支沾着新绿的柳枝,随即传来柳清晏的轻唤:“沈郎。”

沈砚搁下笔,起身开门,见柳清晏裹着素色襦裙,鬓边簪着支银梅簪,只是眉宇间藏着愁绪。她身后跟着个挎篮的老妪,是柳府从前的厨娘,此刻正将篮中食盒递过来,低声道:“小姐瞒了家里出来的,只敢待半个时辰。”

二人进了屋,柳清晏从袖中摸出一封揉皱的麻纸信,纸页边缘还沾着牢狱中特有的霉味:“这是父亲从天牢托人带出的,他说……这是当年幽冥阁阁主托付他保管的最后秘密,若他出事,便交给你。”

沈砚展开信,上面字迹潦草,只写了三行:“朱雀街铜驼巷,旧宅地下有幽冥阵,阵眼藏《镇鬼录》残页,另有一人,面有朱砂痣,非友是敌。”

他心头一震,面有朱砂痣——苏晚眼角的朱砂痣是魂体凝成,可她早已消散,难不成还有旁人?

正思忖间,茅屋的门突然被推开,裴衍带着两名金吾卫立在门口,玄色官袍上还沾着晨露:“刚查到柳崇安在狱中传信,便赶来了。”他瞥了眼桌上的麻纸信,眸色一沉,“铜驼巷旧宅,是当年幽冥阁在长安的暗据点,三年前我查案时便留意过,只是一直没找到入口。”

柳清晏脸色发白,攥紧了衣角:“父亲说,这阵若被歹人催动,会引长安万鬼躁动,可他没说如何破阵。”

“你的梅花砚台,还有沈砚的诗稿。”裴衍指了指案头的砚台与诗卷,“苏晚留下的信物,定藏着破阵的关键。”

三日后,铜驼巷的暮色里,三人潜入那座荒废的旧宅。宅院早已断壁残垣,院中老槐树的枝桠歪歪斜斜,像伸着的鬼手。沈砚按砚台背面的符文,在正屋的地砖上摸索,果然摸到一块松动的青石板,掀开后,露出一道通往地下的石阶。

石阶尽头是座密室,中央立着座丈高的青铜阵盘,阵眼处空着一块凹槽,恰好能容下那方梅花砚台。而阵盘四周,竟绑着数个昏迷的百姓,脖颈处都印着衔尾蛇烙印。

“是幽冥阁旧部!”裴衍拔剑上前,却见密室角落的阴影里,缓缓走出一个人——竟是柳府那位送饭的老妪,此刻她已卸了伪装,脸上一道浅淡的朱砂痣,与苏晚如出一辙。

“你们来得正好。”老妪声音沙哑,手中握着半卷泛黄的书页,正是《阴阳镇鬼录》残页,“当年苏晚建幽冥阁,是为护李唐,可我等追随她,是为借幽冥阵成仙。她心软毁了大半阵法,我便蛰伏多年,等的就是今日。”

沈砚心头巨震:“你是幽冥阁的人,为何要帮柳清晏?”

“帮她?”老妪嗤笑,“柳崇安保管的残页,本就该归我。柳清晏不过是我引你前来的棋子,毕竟只有你这幽冥阁暗桩,能打开这密室的门。”

柳清晏踉跄后退,不敢置信:“我待你如亲人,你竟……”

“亲人?”老妪眼底满是冷意,“这世上哪有什么真心,唯有成仙大道最实在。柳崇安为自保能卖了你,沈砚为道义能瞒你身份,裴少卿为朝堂能权衡利弊,人心本就薄凉,唯有力量才是根本!”

说罢,她将残页掷向阵盘,同时催动内力,阵盘上的符文瞬间亮起墨色幽光,四周百姓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显然是要被吸走生魂祭阵。

裴衍挥剑直刺老妪,却被阵中涌出的鬼气震退。沈砚见状,将梅花砚台狠狠嵌入阵眼,同时抓起诗稿,将墨汁泼在阵盘上——他的诗稿是用幽冥阁特制的墨书写,能镇住阴魂。

砚台与诗稿的力量交融,阵盘上的幽光骤然黯淡,老妪惨叫一声,被反弹的鬼气击中,身形化作一缕黑烟消散。而那些被绑的百姓,也悠悠转醒。

密室的震动渐渐平息,裴衍扶起踉跄的柳清晏,沈砚则捡起地上的残页,却见上面还写着一行小字:“人心难测,唯守本心。”是苏晚的笔迹。

出了旧宅,晨光已刺破暮色。柳清晏望着沈砚,眼眶泛红:“原来我从头到尾,都只是枚棋子。”

沈砚握住她的手,掌心温热:“可你救了那些百姓,也护住了自己的本心,这便够了。”

裴衍望着天边的朝阳,将那枚鸾鸟暗令揣回怀中。他忽然明白,苏晚留下的不仅是阵法与信物,更是让迷途之人守住本心的契机。这长安的幽冥,或许永远消不尽,但只要有人守着真心,便终能压住那人心深处的黑暗。

只是他没看到,不远处的巷口,一道黑袍身影一闪而逝,脖颈处的衔尾蛇烙印,在晨光中闪了闪,仿佛这场棋局,才刚刚开始。

长安幽冥引·温酒话人心

惊蛰过后的夜风还带着几分凉意,城西茅屋的窗纸被吹得轻晃,案上的粗陶酒壶正温在炭火上,腾起袅袅白雾。

裴衍解下玄色官袍搭在椅背上,指尖摩挲着陶杯的杯沿,沈砚刚将烫好的酒斟满,柳清晏便端起杯子,先敬了裴衍一杯:“此番铜驼巷之事,多谢少卿出手相救,柳家与沈郎,都欠你一份恩情。”

裴衍仰头饮尽,酒液入喉带着辛辣,却也暖了连日紧绷的筋骨:“分内之事,何况你们也破了幽冥阵,救了百姓。”他瞥了眼案角的《阴阳镇鬼录》残页,又看向沈砚,“那老妪既是幽冥阁旧部,苏晚当年为何没清理门户?”

沈砚给自己斟了杯酒,低头望着杯中晃动的酒液,眼底闪过一丝怅然:“阁主说过,幽冥阁中人,半是为公道,半是为执念。她留一线生机,是盼着有人能回头,可惜……人心的执念,比幽冥鬼气还难化解。”

柳清晏闻言,指尖攥紧了杯身,杯中酒晃出几滴,落在案上的梅花砚台边缘。她想起天牢里的父亲,想起被当作棋子的过往,喉间涌上一阵涩意:“我从前总觉得,人心虽杂,却总有真情在,可经历了这些才懂,真情在权势、执念面前,竟这般不值一提。”

裴衍又倒了杯酒,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铜驼巷那道黑袍身影的模样,总在他脑海里盘旋:“这世上的人,各有各的难处,各有各的算计。柳崇安为自保背弃信义,老妪为成仙不择手段,可你们守住了本心,便不算输。”

酒过三巡,炭火渐弱,陶壶里的酒也见了底。沈砚微醺,从怀中掏出那枚合二为一的玉佩,玉面上的朱砂痣纹路在昏黄烛火下泛着微光:“阁主消散前,曾留话,说若他日幽冥再起,便用这玉佩引残魂镇阵。只是我不懂,她既已归位,为何还留着这后手?”

裴衍接过玉佩,指尖触到玉面的凉意,忽然察觉到一丝异样——玉佩内侧竟刻着一行极浅的小字,需得凑到烛火下才能看清:“长安皇城,紫薇星下,另有阵眼。”

他心头一震,正要开口,茅屋的门却被一阵夜风猛地掀开,卷进几片落叶,同时传来一声极轻的落地声。三人瞬间警觉,裴衍拔剑起身,却见窗台上只留了一个小小的青铜令牌,上面的衔尾蛇烙印,比之前所见的都要深。

令牌下压着一张纸条,字迹潦草:“三日后,紫薇宫祭星,幽冥阵将启,君等好自为之。”

烛火晃了晃,将三人的脸色映得忽明忽暗。沈砚攥紧了玉佩,柳清晏脸色发白,裴衍则将令牌揣入怀中,重新斟了杯冷酒,仰头饮下:“看来这长安的酒,是喝不安稳了。”

窗外的夜更深了,远处皇城的方向,隐约有星子坠落,像幽冥鬼火,在天际一闪而逝。而那壶见底的温酒,尚留着几分余温,却暖不透这人心与朝堂交织的寒。

长安幽冥引·紫薇星落

三日期限转瞬即至,长安皇城内外戒备森严,鎏金宫墙被暮色镀上一层冷光,紫薇宫前的祭星台已搭起三丈高的法坛,桃木幡旗在夜风里猎猎作响,空气中隐隐浮动着若有似无的鬼气。

裴衍借着暗令入宫,一身内侍服饰掩去了官袍,刚行至紫薇宫偏殿,便撞见武后身边的掌印太监李福。李福见了他,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却只躬身低语:“陛下已在法坛等候,只是今夜星象诡谲,钦天监说……恐有幽冥扰宫。”

裴衍心头一沉,顺着李福的目光望向天际,本该明亮的紫薇星竟蒙着一层墨色,星光黯淡,似被无形的阴霾笼罩。他不动声色道:“烦请公公引路,我有要事面圣。”

与此同时,皇城之外的城西茅屋,沈砚正将玉佩按在《阴阳镇鬼录》残页上,玉面朱砂痣纹路与残页符文竟精准契合,书页瞬间泛起金光,浮现出一行小字:“紫薇宫阵眼藏于祭星鼎下,需以生魂为引,以纯阳之血为破,然破阵者,需承幽冥反噬。”

“纯阳之血……”柳清晏攥紧了绣帕,“沈郎你是幽冥阁暗桩,身带阴煞,裴少卿常年断案,沾了不少戾气,谁的血能算纯阳?”

沈砚猛地想起一事,拍案而起:“柳府旧藏的族谱里,记载你是李唐宗室旁支,血脉里带着皇室纯阳之气!当年阁主让柳崇安保管残页,恐怕早算到了今日。”

柳清晏脸色一白,却咬了咬唇:“若能护长安安稳,些许血脉又算什么。”二人不敢耽搁,连夜乔装,借着柳家旧部的令牌混进皇城,直奔紫薇宫。

法坛之上,武后身着祭天礼服,正率百官行祭星礼,钦天监的老道手持桃木剑,口中念念有词。可就在祭星鼎被抬上法坛的刹那,鼎身突然迸出墨色鬼气,坛下百官惊呼四散,数道黑影从法坛后窜出,为首之人黑袍覆身,脖颈处的衔尾蛇烙印在火光下格外醒目。

“幽冥阵启,紫薇星落,这大唐的江山,该换主人了!”黑袍人狂笑,抬手便催动阵法,祭星鼎下的地砖轰然裂开,露出幽深的阵眼,无数惨白的生魂从阵中涌出,皇城上空的紫薇星彻底隐入云层,天地间霎时陷入一片昏黑。

裴衍见状,拔剑直冲黑袍人,却被鬼气凝成的屏障弹开。危急关头,沈砚抱着玉佩跃上法坛,将其嵌入阵眼,金光乍起,暂时镇住了生魂,可黑袍人却甩出一柄淬毒匕首,直刺阵眼处的玉佩。

“小心!”柳清晏飞身挡在沈砚身前,匕首擦着她的手腕划过,殷红的血珠滴落在玉佩上。皇室纯阳血触到玉佩的刹那,阵眼爆发出刺目金光,那些躁动的生魂竟瞬间安静下来,黑袍人的鬼气也消散大半。

裴衍趁机挥剑斩断黑袍人的袖袍,对方露出的手腕上,竟刻着与苏晚一模一样的朱砂痣。“你到底是谁?”裴衍厉声喝问。

黑袍人撤去兜帽,露出一张与苏晚有七分相似的脸,只是眉眼间满是戾气:“我是苏晚的胞妹苏冥,当年她为护李唐毁了幽冥阁,我便要替她‘完成’大业,借幽冥阵夺了这江山!”

原来当年苏晚建幽冥阁,一半为公道,一半为护住妹妹苏冥,可苏冥却痴迷幽冥阵法的力量,一直暗中培植势力,如今终于等到祭星时机,要彻底催动大阵。

阵眼处的金光渐弱,苏冥再次催动内力,祭星鼎开始剧烈晃动。柳清晏咬碎舌尖,将心头血喷在玉佩上,纯阳血的力量陡增,阵眼处竟生出一道金色锁链,直缠苏冥周身。

“你竟用皇室血脉献祭!”苏冥又惊又怒,却被锁链缚住,她不甘心地嘶吼,“这世间人心薄凉,武后多疑,裴衍身不由己,沈砚情根深种,谁又能真的护住这长安?”

裴衍一剑抵住苏冥咽喉,沉声道:“纵使人心难测,也有人愿守公道,护苍生,这便是你永远不懂的事。”

此时,天际的紫薇星突然破云而出,金光洒落,阵眼处的鬼气尽数消散,那些被牵引的生魂也化作光点,缓缓归位。武后立于法坛之上,望着这一幕,鎏金凤纹护甲攥紧了玉圭,却未发一言。

苏冥被押入天牢,祭星大典草草收场。裴衍、沈砚与柳清晏立于紫薇宫的残月下,柳清晏手腕的伤口还在渗血,沈砚正小心翼翼为她包扎,裴衍则望着那枚恢复平静的玉佩,眸色深沉。

“这幽冥阵虽破,可人心的幽冥,怕是还没散。”裴衍低声道。

话音未落,一名内侍匆匆赶来,递上一封武后的密诏,诏书上只写着一行字:“幽冥余孽未清,着裴衍彻查,沈砚、柳清晏协查,钦此。”

残月光落在三人身上,将影子拉得很长,皇城的风卷着未散的鬼气,也卷着朝堂的暗流,而那枚沾了纯阳血的玉佩,正泛着淡淡的微光,仿佛预示着这场关于人心与幽冥的博弈,远未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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