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科场案牵一发动全身(求月票)(2 / 2)
“告诉苏姑娘,正在查,让她耐心等待。”
待王喜退下,胤禄才对胤祥说道:
“十三哥,四哥此举,颇为蹊跷,前明宫廷······让我想起苏卿怜身世可能牵扯的旧案,还有那神秘的竹泉之事。”
胤祥神色也是一凛:
“你是说······四哥可能也与这些前朝秘辛有关?”
“现在还不好说。”
胤禄双眼迷离,不知如何说出心中所想:
“但多条线索似乎都在指向一些被刻意掩埋的往事,十三哥,你府上那位老苍头,还能回忆起更多细节吗?比如,当年曹寅提及那女婴时,可曾说过她父母姓氏?或者,与宫中哪位贵人有关?”
胤祥凝神思索,缓缓摇头:
“老苍头年事已高,记忆模糊,只记得曹寅当时神色极为凝重,讳莫如深,似乎······似乎那女婴的来历,连他都感到忌惮。金枝玉叶四字,也是曹寅酒醉后失言,醒后便再也不提及。”
“忌惮······金枝玉叶······”
胤禄喃喃自语不断重复,心中的猜想却愈发地清晰,也是愈发地觉得寒意森森。
而与此同时,雍亲王府书房内,胤禛正临窗而立,望着庭院中几株新发的翠竹。
戴铎垂手立在身后,低声禀报着。
“主子,穆和伦、张廷枢已至山东境内,行程依旧缓慢。八爷府上近日与江南书信往来频繁,李煦更是以年节贡余之名,又送了一批苏州特产入京,价值不菲。”
胤禛面无表情,只淡淡“嗯”了一声。
戴铎迟疑片刻,又道:
“主子,内务府那边······十六爷似乎对江南那五万两银子的去向,以及咱们府上近日采买的那些苏绣,颇为留意。”
胤禛转过身,冷峻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波动:
“老十六是个聪明人,他既然掌着内务府,留意这些也是份内之事,由他去查,无妨。”
“可是······”
戴铎有些担忧地说道:“那些苏绣的样式······”
“样式怎么了?”胤禛打断了戴铎的话语,双眼如电般扫向戴铎。
“前明技艺,亦是华夏瑰宝,我朝兼容并蓄,收藏把玩,有何不可?难道还有人敢以此非议本王心存前朝不成?!”
戴铎被胤禛的目光所慑,急忙躬身道:“奴才失言!主子恕罪!”
胤禛不再理会戴铎,重新望向窗外,语气淡漠:
“告诉粘杆处,一切如常。江南的案子,皇上自有圣断,我们做好自己的本分即可。”
戴铎低头应着,而八贝勒府内,暖阁香气馥郁。
胤禩正与九阿哥胤禟、十四阿哥胤禵密谈。
何柱刚刚说完江南及京中的最新动向。
“老四最近倒是安静得很。”
胤禟阴恻恻地道:
“他门下那个戴铎,像个缩头乌龟,还有老十六,在内务府不声不响,也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胤禵年轻气盛,接口道:
“八哥,要不我找机会去探探十六弟的口风?他如今掌着内务府,前番几次交心,看似十六弟也隐有靠向八哥之意,若是能把十六弟拉过来······”
胤禩抬手止住了胤禵的话,脸上惯带着那副常年的温和笑容,眼中精光闪动:
“十四弟,稍安勿躁。十六弟年纪虽轻,心思却不浅。老十六如今是皇阿玛跟前的红人,又刚扳倒了太子身边的福伦,风头正劲。”
“此刻去拉拢,意图也太过明显,反为不美。且老十六也不会轻易表明态,特别是与四哥的江南一行之后,城府愈加地深沉,让人捉摸不透,前次我试探几次,都被老十六轻言缓语给遮掩了过去。”
八阿哥胤禩捻着佛珠,继续缓缓说道:
“至于四哥······他越安静,越说明所图甚大,我们只需盯紧便是。眼下最要紧的,是确保江南的案子,不能牵扯到我们身上。”
“噶礼那边,让李煦务必安抚住,该断的尾巴,尽快处理干净。只要穆和伦、张廷枢在江南查不出真凭实据,这案子就还有转机。”
胤禟皱眉道:
“可皇阿玛这次的态度······似乎与以往不同。张鹏翮他们揣摩错了意思,碰了一鼻子灰,万一穆和伦他们······”
“没有万一。”
胤禩心平气和,言语中却又带着笃定之意:
“穆和伦、张廷枢比张鹏翮更懂得为官之道,他们知道什么该查,什么不该查。况且······京里不是还有我们吗?!只要风向稍有不对,自然有人会提醒他们。”
八阿哥顿了一下,转脸看向胤禵:
“十四弟,你近日多去给德妃娘娘请安,宫里有什么消息,及时告知。”
“八哥放心!”胤禵拍着胸脯应下。
数日之后,南通通州码头。
穆和伦与张廷枢的官船在此停靠补给。
夜色深沉,一艘不起眼的小船悄然靠拢,一个披着斗篷的身影快速登上官船,被引至穆和伦的舱房内。
舱内只点了一盏昏黄的油灯。
那人褪下斗篷,露出一张精干的面孔,竟是八阿哥府上的二等护卫。
“小的给穆大人、张大人请安。”
护卫躬身行礼,从怀中取出一封火漆密信:
“这是我家主子命小人星夜兼程送来的,请两位大人亲启。”
穆和伦与张廷枢对视一眼,接过信后,两人就着灯光细看。
信中并无太多言语,只寥寥数行,提及京中近日“物议”对江南科场案多有“不实揣测”,望二位大人南下后能“明察秋毫”,“秉公处置”,勿使“忠良蒙冤”,亦勿令“小人得志”。
末尾之处,附了一句看似无关紧要的话:
“江南风物宜人,然春寒料峭,望二位大人保重贵体,京中故交,静候佳音。”
穆和伦看完,将信递给张廷枢,脸上并无太多表情,只对那护卫道:
“回去禀告贵上,信已收到,心意已领。江南之事,我等自会······斟酌办理。”
护卫躬身应道:
“小的明白,告辞。”
说罢,护卫重新披上斗篷,转身快速离去。
舱内一时恢复寂静,张廷枢将信凑到灯焰上点燃,看着纸张化为灰烬,这才长长吐出一口气,苦笑道:
“穆部堂,这······这是催促,还是警告?”
穆和伦望着窗外漆黑的江面,缓声说道:
“是提醒,也是压力,八爷这是告诉我们,京里无数双眼睛盯着,让我们好好斟酌。”
张廷枢默然片刻,低声道:
“那我们该如何斟酌行事?”
穆和伦收回心神,脸上疲惫之色尽显:
“且到江南,见了那些人,看了那些账,再议吧。这斟酌二字,重若千钧啊!”
官船在夜色中再次起航,顺流而下,驶向那风云汇聚的江南。
京中的内务府,胤禄接到王喜密报,得知八阿哥派人夜见穆、张二人后,只是淡淡一笑,对身旁的胤祥道:
“十三哥,你看,八哥已经沉不住气了。”
胤祥冷笑道:
“他越是这样,越是证明心里有鬼!十六弟,我们是不是也该做点什么?”
胤禄走到案前,铺开一张素笺,提笔蘸墨:
“当然要做,不过不是直接插手科场案。”
胤禄笔走龙蛇,写下几个字递给胤祥。
胤祥接过一看,只见上面写着:
“查,前明缂丝金龙技法传承,与京中何人往来最密。”
“这是······”
胤祥眼中满是疑惑,随即恍然:“你要从这苏绣入手?”
“不错,”
胤禄胸有成竹,目光灼灼而视:
“科场案是明线,牵动着各方的神经,而这苏绣,乃至其背后可能隐藏的前朝秘辛,是暗线。明线纷乱,正好方便我们在暗线中寻找破局的关键。”
“十三哥,你的江南旧部,此时也该动一动,暗中可查访一二。”
“查倒是可以,可是四哥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