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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三急报:蔗糖、铁甲与皇帝的心秤(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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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北疆的黑金争议与血火交锋震动朝堂时,万里之外的南洋旧港,却在蔗糖的甜腻气息与铁甲的冰冷光芒中,上演着一场更为复杂、关乎帝国经济命脉与技术野心的悲喜剧。而这三股来自不同方向、不同性质的洪流,最终汇聚于紫禁城御案之上,考验着帝国掌舵人的智慧与定力。

旧港的秋天没有落叶,只有似乎永不衰竭的雨水与炽热阳光交替,催肥着沿岸无边无际的甘蔗田。空气中常年弥漫着一种甜得发腻、又带着些许焦糊的气息——那是数十家大小糖寮日夜不息熬煮蔗汁的味道。港口码头上,堆满了一人高的麻袋,里面是洁白的“旧港糖”,正被赤膊的苦力号叫着抬上靖朝、葡萄牙、荷兰乃至阿拉伯的商船,运往四方。

何水生的“广利昌”种植园,是旧港规模最大的三家之一。站在自家庄园新起的二层砖楼露台上,望着远处郁郁葱葱的田畴和自家糖寮冒出的滚滚浓烟,何水生志得意满。这个十年前还只是福建沿海一个小海商的他,如今已是旧港举足轻重的人物,名下良田千顷,实为租借或巧取豪夺的林地,雇工奴仆数百,与宣慰使都能称兄道弟。

“老爷,这个月的账。”账房先生恭敬地递上簿册。何水生粗略一扫,看到那又创新高的出货数字和白银进项,嘴角的笑意更浓。然而,翻到后面,看到支付给土着劳工的微薄工钱、打点宣慰司各级官吏的“常例”、以及缴纳给朝廷的“糖税”时,眉头又不自觉地皱起。

“税银又加了?”他问。

“是,宣慰司说,朝廷要筹建新式水师,南洋各港商税普增半成。”账房低声回答,“还有…那些‘生番’最近不太安分,几个小园子被骚扰了,护院的开支也得涨。”

何水生冷哼一声。税银还好说,羊毛出在羊身上。真正让他烦心的是两件事:一是土地。优质的、便于灌溉的沿河平地越来越难弄到手,不是有主,就是被宣慰司划为“官地”或“土着保留区”。他想扩张,就得用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或者向更偏远、开发成本更高的山地丛林进军。二是人。本地土着要么不愿离开部落太远劳作,要么要价越来越高,还时常偷懒逃跑。他从安南、暹罗甚至印度找来契约劳工,语言不通,管理麻烦,且容易引发土着敌视。

为此,他联合旧港另外几家大种植园主和糖商,试图仿效国内行会,组建一个“糖业公所”,初衷是统一收购价、协调与土着的“用地事宜”、乃至组建联合护院武装,应对可能出现的土着袭击或海盗骚扰。这原本是民间自发的利益协同组织。

但当他们第一次将“糖业公所”的章程草案递交给旧港宣慰司“备案”时,却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宣慰使没有明确反对,但以“旧港地情特殊,商事土务交错,宣慰司自有统辖之责,民间结社须谨慎,以免滋生事端”为由,将章程留中不发,并暗示“公所”若想成事,宣慰司必须派人“协理”,且重要决策需经报备。

“这是想摘桃子,把咱们当肥羊圈起来!”在一次秘密聚会上,另一个大园主忿忿不平。

“也不尽然,”何水生更冷静些,“宣慰司是怕咱们尾大不掉,成了国中之国。毕竟,咱们手里有地、有人、有钱…朝廷,终究是放不下心的。”

他们与宣慰司的摩擦尚在台面下博弈,另一股更危险的力量却已悄然行动。

在旧港城外山林深处的某个土着村落,篝火旁,几名脸上涂着油彩的部落长老,正听着一个穿着破烂但眼神精明的马来人翻译说话。翻译旁边,是一个裹着头巾、刻意掩饰面容的人,但从其偶尔露出的苍白皮肤和鹰钩鼻轮廓,能看出绝非本地土着。

“荷兰老爷们说了,”翻译压低声音,用土语道,“那些汉人商贾,像贪婪的蝗虫,砍光我们的神林,污染我们的河水,用一点点铜钱就骗走我们的土地。他们的糖越甜,我们的日子就越苦。看看河边,以前是我们捕鱼、孩子们玩耍的地方,现在全是黑臭的糖寮废水!你们的猎场是不是也一天天变小了?”

长老们沉默着,但眼中跳动着愤怒的火光。

“汉人的官,只会偏袒他们自己人。”翻译继续煽动,“他们人越来越多,枪越来越厉害。再这样下去,不止土地,连我们的女人、孩子,都可能被夺走!荷兰老爷愿意提供帮助——更好的刀,还有…这个。”裹头巾的人示意下,翻译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两柄短统火铳,在火光下泛着冷幽幽的金属光泽。

长老们的呼吸明显粗重起来。火器,是他们对抗汉人护院和宣慰司兵丁时最大的劣势。

“荷兰老爷不要你们的土地,只要你们给汉人制造麻烦,让他们知道疼。事成之后,还有更多报酬,甚至可以帮你们…拿回一些被强占的猎场。”

仇恨的种子早已播下,利益的诱饵和武力的承诺,成了最好的催化剂。几天后的一个雨夜,旧港外围三家规模较小的种植园同时遭到袭击。袭击者行动迅速,目标明确——焚烧甘蔗田、破坏糖寮水车、杀伤护院和监工,抢走一些工具和粮食后迅速消失在密林中。现场留下了土着常用的箭矢和梭镖,但也有未经掩饰的火铳弹痕。

消息传到“广利昌”,何水生惊怒交加。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报官,而是立刻加强了自家庄园的防卫,同时紧急联络“公所”成员,商议组建更大规模的联合护院队。旧港宣慰司则忙乱地派兵搜捕,但丛林茫茫,收效甚微。恐慌在种植园主和商人圈子里蔓延,原本就紧张的华夷关系,骤然降至冰点。

旧港的繁荣之下,甜腻的蔗糖气息里,开始混入一丝血腥与烽烟的味道。

几乎在旧港遇袭的同一时间,千里之外的福州船政码头,却沉浸在一片肃穆、激动又忐忑不安的氛围中。

巨大的干船坞内,一艘前所未有的巨舰,正缓缓被拖船牵引着,移向深水区。它没有传统帆船那高耸入云的桅杆和层叠的帆缆,取而代之的是两根粗矮的烟囱和甲板上几座造型奇异、覆盖着厚重铁甲的炮塔。通体灰黑色的涂装,在阴沉的天空下显得格外凝重、压抑,仿佛一头沉睡的钢铁巨兽。

这便是耗费四年时间、举倾国之力(至少是楚琙一系倾尽所能调动的资源)、在无数争议中诞生的首艘“镇海级”铁甲舰——“定远号”。

码头上,水师提督俞通海、格物院副院长兼舰船总监吴昶,他刚从京城星夜赶来、福州船政大小官吏、参与建造的工匠头目,以及从各地赶来观摩的少数水师将领,全都屏息凝神,望着那庞然大物。

“注水,起炉!”随着指令下达,巨大的蒸汽机在舰体深处发出低沉的咆哮,烟囱开始冒出滚滚浓烟。蹼轮缓缓转动,搅动浑浊的海水。“定远号”起初有些笨拙,但很快找到了平衡,开始依靠自身动力,在港区内进行低速转向、前进、后退等基本测试。

没有帆,不靠风,仅凭那吞煤吐火的机器和水中转动的轮子,便能驱动这数千吨的钢铁身躯破水而行!这一幕,让许多第一次亲眼目睹的老水师将领目瞪口呆,继而热血沸腾。

“俞军门!此舰若成,我靖朝水师,将真正无敌于四海!”一位参将激动地对俞通海道。

俞通海面色沉静,但紧握的拳头暴露了他内心的激荡。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为了这艘船,楚琙殿下顶住了多少“劳民伤财”、“奇技淫巧”的攻讦,户部的银子像流水般花出去,格物院的工匠不知熬白了多少头发,经历了多少次爆炸、泄漏、断裂的失败。

接下来是火炮测试。覆盖着200毫米厚复合装甲的炮塔缓缓旋转,305毫米口径的巨炮昂起炮口。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炮声接连响起,远处的靶船瞬间被硝烟和巨浪笼罩。炮弹的威力远超现役任何舰炮,炮塔旋转和供弹机构虽显迟缓,但基本实现了设计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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