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龙朔政变50（1 / 2）
宴席正酣，丝竹绕梁。平南王府上下沉浸在巨大的恩宠与喜悦之中。就在觥筹交错、言笑晏晏之际，王府门外骤然响起九声如雷的净鞭！紧接着，司礼内监高亢悠长的宣唱声如同惊雷般穿透层层院落，炸响在每一个角落：“陛下驾到——！皇后娘娘驾到——！太子殿下驾到——！长乐公主殿下驾到——！驸马都尉驾到——！”
喧嚣鼎沸的前厅瞬间陷入一片极致的死寂！杯箸声、谈笑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如同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随即便是排山倒海般的动作——离座！跪伏！低头！“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叩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叩见太子殿下……公主殿下……驸马都尉！”山呼海啸般的叩拜声震得殿宇回响！
即便是疏影阁中安静休养的莫锦瑟，闻声亦由花嬷嬷和碧城迅速搀扶起身。她怀中抱着裹在大红百福襁褓中的幼子，在小桃和陈嬷嬷的簇拥下，快步穿过庭院回廊，前往正厅。她的脚步虽因产后初愈而略显虚浮，但背脊挺直，神情肃穆。无论如何，天子亲临，她不能缺席。
正厅门口，一众人簇拥着帝后驾临。文昭帝皇甫贤身着明黄色常服，面容肃穆中带着一丝温和。皇后池氏亦着常礼服，神情端庄娴静，只是眼底深处似乎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紧随其后的是年仅七八岁、身着杏黄色储君常服的太子皇甫茂。孩子眉眼清正，虽带着稚气，却已有几分沉稳气度，目光明亮地扫视着跪拜的众人。长乐公主皇甫棠携驸马明琅之走在最后。公主一身藕荷色宫装，容颜依旧美丽，眉宇间却已不复当年张扬，更多了几分沉淀。驸马明琅之——临渊王明怀霄的次子，俊雅依旧，却隐隐带着一丝父兄亡于叛乱的深沉忧郁。
“都平身吧。”文昭帝的声音平和威严，目光扫过匍匐满厅的人群，最终落在了正由嬷嬷搀扶着欲行大礼的莫锦瑟身上。他眉头微蹙，几步上前，亲自虚扶：“锦瑟！快起来！朕不是说了，你刚出月子，身子尚虚，不必拘泥这些虚礼！”他看着莫锦瑟略显苍白的脸和怀中睡着的婴儿，语气带着长辈式的爱怜，“你这孩子，向来懂事得让人心疼！快起来！”
“谢陛下隆恩！”莫锦瑟依言起身，心中暖流涌动。这份超出君臣情分的关爱，是她用才智与忠诚一点点换来的。此时，平南王宋辰已率众再次躬身行礼：“臣等恭请陛下、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公主殿下、驸马都尉上座！”正厅中央，早已摆好龙椅凤座。文昭帝携皇后落座。太子、长乐公主与驸马分别落于下首两侧。
文昭帝含笑抬手：“今日乃是王府喜添麟儿之庆，亦是君臣同乐之机。众卿不必拘礼，都坐吧。”众人谢恩，依序落座。文昭帝目光再次投向侍立于侧的莫锦瑟和她怀中的襁褓，眼神慈和。他刚欲说话，却见身旁的小太子皇甫茂已迈步上前。稚嫩的储君在离莫锦瑟三步远的地方停下，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对着莫锦瑟极其郑重地行了一个师礼！“太傅，学生这厢有礼。”孩童的声音清脆，语速不快，却字字清晰，带着无比的真诚与敬意！
轰——整个正厅陷入一片诡异的安静！所有人，包括文昭帝和池皇后，都略带惊讶地看向这一幕。方才帝后亲临、皇子皇女到场已是天恩浩荡，如今太子竟公然向莫锦瑟行此大礼？“太傅”二字如同投入滚油中的冰水，炸开滔天浪花！莫锦瑟竟是文昭帝钦定的太子之师？！这不仅仅是五品中书舍人的殊荣，这是等同于太子太傅的滔天重任与无上尊位！
莫锦瑟完全怔住！她连忙侧身，避开太子正礼，声音带着急切和惶恐：“太子殿下！万万不可！此礼太重！臣妇……臣妇如何受得起！还请殿下……”
“锦瑟，”文昭帝温和含笑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定调，“太子这是在行谢师之礼！你既蒙朕钦点为太子师，传授治国安邦、立身处世之道，便是他的师长。这礼，你受得，更要受！这是太子的一片心，也是尊师重道之本！”
一席话，如同盖棺定论！文昭帝当众再次肯定了莫锦瑟太子太傅的身份！赋予了这小小五品舍人凌驾于无数勋贵重臣之上的超然地位！这是对莫锦瑟能力的最高认可，更是对平南王府无与伦比的加恩与信任！
厅内气氛瞬间变得极为微妙。震惊、羡慕、嫉妒、审视……种种复杂目光交织在莫锦瑟身上。众人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今日这场盛大无匹的满月宴，哪里仅仅是为了一个婴儿？这分明是文昭帝不惜倾帝皇之威仪，为莫锦瑟这位年轻的女官、年轻的太傅、年轻的母亲，登顶帝国权力与名誉圣殿所铺就的最后一道阶梯！宋家乃至镇国将军府一飞冲天的态势，已然不可阻挡！
“臣妇……谢陛下信任，谢太子殿下厚谊！定当竭尽驽钝，不负所托！”莫锦瑟压下心中的激荡，恭敬郑重地向文昭帝和太子行礼应承。一场敬谢之酒过后，宴席重开。气氛虽在帝皇主持下热闹非凡，但在每一个角落的推杯换盏、言笑晏晏之下，都涌动着更深沉的心思涌动。
莫锦瑟在花嬷嬷的陪伴下，抱着醒转后安静睁大眼睛四处看的儿子，回到了女眷聚集的席位上，挨着六妹莫时雨坐了下来。莫时雨今日穿着一身粉霞色的春衫，如同初绽的桃花般清丽动人。她正带着温柔新奇的目光，用一只小巧精致的金丝镶嵌玉玲珑球逗弄着姐姐怀中的小外甥，小手轻轻拨动着小球，引得婴儿专注地盯着看，发出咯咯的稚嫩笑声。然而，就在此时——莫时雨拨动小球的手指猛地一僵！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被毒蛇冰冷的信子舔舐过肌肤般的恶寒感猛地蹿上她的脊背！让她瞬间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她在巨大的惊恐中，凭借直觉猛地转头，顺着那如同附骨之疽般黏在身上的视线望去——赫然便是在斜对面男席角落里那个令人厌恶的身影——严湛！刑部郎中严罗之子！
此刻，严湛斜倚在矮几旁，手里把玩着一个琉璃酒杯。他那双狭长而阴冷的眼睛，正肆无忌惮、毫不掩饰地死死锁定在莫时雨身上！那眼神极端露骨而贪婪，仿佛穿透了她身上的衣衫，在她玲珑起伏的身段上寸寸逡巡、亵渎、亵玩！尤其是在她专注地拨动玲珑球逗弄孩子时，侧身显出窈窕腰线的刹那，严湛眼底迸发出的那种淫邪、占有与近乎兽性的兴奋光芒，几乎要化为实质！
“姐姐……”莫时雨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巨大的恐惧让她浑身发冷，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她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猛地向后缩去，如同受惊的小兽般紧紧贴靠在莫锦瑟的手臂上，声音带着几乎要哭出来的恐惧和颤抖，“姐姐……我……我害怕……”
莫锦瑟瞬间察觉到妹妹的异样！那剧烈的颤抖和发自内心的恐惧绝不是玩笑！她揽住莫时雨的肩膀，温热的掌心瞬间感受到她身体的冰冷僵硬。“时雨，怎么了？”莫锦瑟的声音低沉而冷静，带着安抚的力量，目光锐利如刀扫向四周，同时不动声色地将儿子往怀里更护紧了些。“那个……那个严湛……”莫时雨的声音如同蚊蚋，带着巨大的羞耻和恐惧，她死死抓着姐姐的衣袖，仿佛那是唯一的救命稻草，“他……他一直看我……那眼神……好可怕……像……像要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