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楚山凤泣】苍梧鬼兵：这陶俑握秦弩！（2 / 2）
“半年内？”王翦沉吟道，“半年前，蒙恬正在修缮长城，所需军械都是由咸阳武库直接运送，中途要经过河东、河内等地，怎么会流到楚南？”
李信忍不住开口：“会不会是运送途中被劫了？楚地叛军众多，或许是他们埋伏了运粮队，抢走了弩机？”
“不太可能。”蒙武摇了摇头，“运送军械的队伍都是精锐护卫，而且路线都是秘密的，叛军很难精准埋伏。除非……有内部的人泄露了路线。”
王翦点了点头，又拿起那块陶俑碎片：“再看看这陶土。军中有没有懂陶土的工匠？让他们来看看，这陶土产自哪里。”
很快，负责修缮军械的工匠被召进了营帐。工匠姓赵，是关中人士，祖上世代以制陶为生，对陶土的质地极为熟悉。他接过陶俑碎片，先是用手摸了摸，又放在鼻尖闻了闻，最后取来一碗清水，将陶土刮下一点，放进水中搅拌。
“将军，这陶土的质地很特别。”赵工匠皱着眉头，指着水中的陶土，“您看，这陶土入水后，水面会浮起一层淡淡的红色，而且陶土的黏性很大，干燥后硬度极高。这种陶土，不是楚地的，倒像是……像是沛县一带的红泥。”
“沛县红泥？”王翦心中一震，深层的钩子终于浮出水面。沛县地处泗水郡，是刘邦的故乡。此前在九嶷山发现的人殉指骨、项伯身上的密信，再加上如今陶俑中的沛县红泥，这一切似乎都在指向沛县。
“你确定？”王翦追问，声音有些急促。
赵工匠肯定地点了点头：“小人早年曾随父亲去过沛县，为当地的富户烧制过陶瓮。沛县的红泥因为含有特殊的铁矿砂，所以入水后会泛红，而且黏性特别大，用来烧制陶俑，坚硬耐用。小人绝不会认错。”
营帐内一片寂静。蒙武和李信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蒙恬的北境军弩机，沛县的红泥陶土，这两种八竿子打不着的东西，竟然出现在了楚南苍梧的叛军陶俑身上。这背后，到底隐藏着怎样的阴谋？
“沛县……刘邦……”王翦喃喃自语。他想起了此前在泗水捞鼎时，那个突然出现的少年刘邦，虽然当时只是惊鸿一瞥，可刘邦眼中的锐气，却让他印象深刻。如今陶俑中出现沛县红泥，会不会和刘邦有关？
“将军，要不要派人去沛县探查一下？”蒙武提议道，“看看沛县最近有没有大规模烧制陶俑的作坊，以及有没有工匠失踪。”
王翦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楚地的叛乱还未平息，若是分兵去沛县，只会让叛军有机可乘。而且，这件事牵扯到蒙恬军的弩机，必须谨慎处理，不能打草惊蛇。”
他顿了顿，又道：“蒙武，你立刻写一封信，派人快马送往咸阳，交给李斯大人。信中要详细说明苍梧陶俑的情况，尤其是弩机编号与蒙恬军一致，以及陶土含沛县红泥的事，让李斯大人暗中调查咸阳武库和沛县的动静。”
“是！”蒙武立刻领命，转身去写信。
李信看着案前的陶俑碎片，眉头紧锁：“将军，那这些陶俑怎么办？若是叛军还有更多这样的陶俑，下次作战，我们恐怕会更加被动。”
王翦拿起那把秦弩，目光坚定：“明日一早，我们就率军清剿苍梧附近的所有叛军据点，务必找到陶俑的烧制作坊，斩断叛军的臂膀。至于这些弩机和陶土的秘密，总有一天，我们会查清楚的。”
【四：疑线交织，兵指沛境】
夜色渐深，营帐外的篝火渐渐熄灭，只有巡逻士兵的脚步声偶尔传来。王翦坐在案前，手中拿着那张从项伯身上搜出的密信——“血竹泪尽，谶语已显，亡秦必楚，静待时机”。他将密信与陶俑碎片、秦弩放在一起，心中的疑云越来越重。
血竹之毒、陶俑鬼兵、蒙恬弩机、沛县红泥、“亡秦者武”的预言、项氏的密信……这些线索像一张密密麻麻的网，将楚地、北境、沛县、咸阳都笼罩其中。王翦隐隐觉得，有一个巨大的阴谋正在酝酿，而这个阴谋的目标，就是大秦的江山。
“将军，您还没休息？”蒙武写完信，回到营帐，看到王翦仍在案前沉思，不由得开口问道。
王翦抬起头，指了指案上的东西：“你看，这些线索，似乎都在指向一个方向。项氏想要复国，利用楚巫的巫法制造血竹之毒和陶俑鬼兵；蒙恬的弩机流失，可能是内部有人通敌；而沛县红泥，则暗示着泗水郡一带，可能也有势力在暗中活动。”
蒙武点了点头：“将军说得有道理。而且，这些势力似乎都在围绕着‘亡秦’这个目标行动，会不会是他们之间有联系？比如，项氏联合了沛县的势力，又买通了蒙恬军中的人，故意散布这些诡异的事件，动摇我大秦军心？”
“很有可能。”王翦沉吟道，“刘邦在沛县素有威望，麾下也聚集了不少亡命之徒。若是项氏与刘邦勾结，再加上蒙恬军中的内鬼，那后果不堪设想。”
他站起身，走到营帐门口，望着远处漆黑的山林：“明日清剿完苍梧的叛军后，我们就率军向东进发，前往泗水郡。虽然不能直接去沛县，but我们可以在泗水郡加强防备，监视沛县的动静。同时，等待李斯大人的调查结果。”
蒙武领命：“是！我这就去安排明日的清剿事宜，务必将苍梧的叛军一网打尽，找到陶俑的烧制作坊。”
第二天一早，秦军便开始了对苍梧叛军据点的清剿。有了昨日对付陶俑的经验，秦军对付叛军起来得心应手。他们先是用火箭攻击可能藏有陶俑的据点，再率军冲锋，斩杀负隅顽抗的叛军。
经过一整天的清剿，秦军共捣毁叛军据点十余个，斩杀叛军两千余人，俘虏一千余人。在一个隐藏在山洞中的据点里，秦军终于找到了陶俑的烧制作坊——山洞内堆满了陶土和未烧制完成的陶俑，还有几名工匠被叛军胁迫，正在烧制新的陶俑。
“将军，这些工匠都是附近村落的村民，被叛军掳来的。”士兵将几名工匠带到王翦面前。
王翦看着这些工匠，他们个个面黄肌瘦，眼神中满是恐惧。“你们别怕，只要如实回答我的问题，我便放你们回家。”王翦的声音温和了些，“这些陶俑的设计图是谁给你们的？陶土是从哪里运来的？还有那些秦弩，是怎么到叛军手里的？”
一名年长的工匠颤抖着回答：“将军，我们……我们不知道设计图是谁给的，是一个穿着黑衣的人送来的，给了我们很多钱，让我们按照图纸烧制陶俑。陶土是从泗水郡运来的，也是那个黑衣人安排的。至于那些秦弩，我们从来没见过，应该是叛军自己带来的。”
“黑衣人？”王翦追问，“你们还记得他的模样吗？有没有什么特别的特征？”
工匠摇了摇头：“他总是戴着斗笠，遮住了脸，我们看不清模样。只记得他的声音很沙哑，像是受过伤。而且，他每次来都很神秘，只在晚上来，交接完东西就走。”
王翦心中了然，这个黑衣人，很可能就是连接项氏、沛县势力和蒙恬军内鬼的关键人物。虽然没有找到更多线索，但至少确认了陶土确实来自泗水郡，与之前的推测一致。
清剿完苍梧的叛军后，秦军休整了一日，便拔营起寨，向着泗水郡进发。队伍浩浩荡荡，在楚南的山林中穿行。王翦骑在乌骓马上，手中握着那把来自蒙恬军的秦弩，心中暗下决心：无论这背后的阴谋有多复杂，他都要一一揭开，守护大秦的统一。
而此时的沛县，一间不起眼的酒肆里，一个穿着粗布衣衫的年轻人正与一名黑衣人密谈。年轻人正是刘邦，他看着黑衣人递来的陶俑设计图，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苍梧的陶俑，果然没让我失望。”刘邦笑道，“王翦现在应该已经查到沛县红泥了吧？”
黑衣人点了点头，声音沙哑：“没错。王翦已经派人将消息传回咸阳，李斯很快就会派人来沛县调查。不过，蒙恬军的弩机已经引起了他们的怀疑，我们接下来要小心行事。”
刘邦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放心，我自有办法。王翦想要查，就让他查。等他查到的时候，恐怕大秦的江山，已经要变天了。”
酒肆外，夕阳的余晖洒在沛县的土地上，染红了地上的红泥。而远在千里之外的秦军队伍中，王翦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突然抬头望向泗水郡的方向，眼神变得愈发锐利。一场围绕着大秦江山的博弈，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