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楚山凤泣】夷陵骨阵:这骷髅摆星图!(2 / 2)
王翦没有说话,指尖摩挲着骷髅上的刻痕,触感粗糙,显然是用尖利的石刀刻成。他突然想起荆门峭壁上的禹王碑文,那“秦不过三代”的谶语与眼前的“赤帝子”如出一辙,都是借上古符号传递阴谋。项氏向来视刘邦为草莽,为何会帮他造势?是真的结盟,还是想借秦军之手除掉这个潜在对手?无数疑问在他心头盘旋,像江雾一样浓重。
【三:头骨秘刻,泗水地貌】
“再勾十颗骷髅来,斗勺、斗柄各五颗!”王翦突然下令,声音打破了甲板上的骚动。
士兵们不敢怠慢,立刻用长钩勾来骷髅,在甲板上摆成两排。王翦蹲下身,逐一检查这些白森森的颅骨:斗勺位置的骷髅额头上刻着“赤”字,斗柄的刻着“帝”字,而北斗中心那颗最大的骷髅,下颌处赫然刻着“子”字,三个字拼起来正是“赤帝子”。
“不对,这些骷髅不止有表面的刻字。”蒙武突然开口,他正拿着一颗斗柄末端的骷髅,对着火把反复翻转,“将军,你看颅腔内部——有细微的刻痕!”
王翦立刻凑过去,蒙武将骷髅倾斜四十五度,让火光顺着颅腔的弧度照进去。果然,颅壁内侧布满了细密的线条,像是用针刻出来的,在火光下泛着浅淡的银光。“是地貌图!”王翦心中一震,立刻让人取来细铜针,小心翼翼地顺着刻痕勾勒,“你看这道长线,是主街;这些圆点,是水井;还有这个方形印记……”
“是泗水亭亭舍!”蒙武突然惊呼,他三年前曾押送粮草经过沛县,对泗水亭的布局记忆犹新,“主街贯穿南北,街边三眼井是沛县独有的,方形印记正是亭长办公的屋舍!这颅腔里刻的,是泗水亭的全貌!”
李信也凑过来,眯着眼看了片刻,狠狠一拍大腿:“没错!去年我送刑徒去骊山,路过泗水亭,还在那亭舍里歇过脚!亭前有棵老槐树,你看这刻痕——这里真有一道弯线,定是槐树的位置!”
王翦拿起骷髅,对着光仔细端详。颅腔内的刻痕深浅不一,主街和亭舍的线条刻得极深,甚至能摸到凹陷,而周围的沼泽地带则刻得浅淡,显然是经过精心测绘的。“这些骷髅不是寻常尸骸。”他指着颅骨的眼窝边缘,那里磨得异常光滑,“长期被水流冲刷才会有这样的痕迹,至少在江里泡了半年。叛军早就在准备这骨阵了。”
“半年前……正是刘邦逃入芒砀山的时候。”蒙武立刻接口,脸色愈发凝重,“他们从那时起,就开始策划‘赤帝子’的谶语了。用骷髅摆北斗阵指沛,刻泗水亭地貌证其根源,就是要让楚地百姓相信,刘邦是天命所归的真主。”
甲板上的士兵们早已听得目瞪口呆。一名老兵低声道:“难怪前些日子听说,沛县有妇人说刘邦躲在山里时,常有蛟龙护着他……原来都是叛军早就布好的局!”这话让不少士兵面露惧色,连握着兵器的手都松了几分。
王翦猛地站起身,断水剑在手中一转,剑鞘磕在甲板上发出脆响:“都是虚妄之言!楚巫惯用妖术惑人,当年白起破郢都,多少楚巫跳大神,还不是挡不住秦军的戈矛!”他目光扫过众兵,“这些骷髅刻的不是天命,是阴谋!项氏与刘邦勾结,想借星象动摇我军心,待我们自乱阵脚,再趁机起事!”
士兵们的眼神渐渐坚定起来。李信更是怒喝:“将军说得对!待我找到叛军老巢,把这些装神弄鬼的家伙全砍了,看他们还怎么布阵!”
王翦看向巫峡东段,江雾在那里变得愈发浓重,隐约能看到峭壁上有巨大的黑影。“骨阵指向东北,叛军据点定然在前方的黑石洞——那是当年楚军囤积粮草的秘窟,易守难攻。”他握紧断水剑,剑穗在风中猎猎作响,“今日便捣了他们的老巢,拆穿这‘天命’的骗局!”
【四:捣毁据点,阴谋初显】
“传令全军:全速进军黑石洞!”王翦的军令穿透江雾,“李信,率两百锐士从北岸陆路绕后,堵住洞穴后门——那里有楚军遗留的栈道,务必守住;蒙武,率船队正面进攻,用撞船破掉洞口的桩栅;我带五十死士乘快船,从江面突袭主洞口!”
秦军立刻行动起来。李信点齐锐士,背着弓弩攀上北岸峭壁,栈道年久失修,木板踩上去“咯吱”作响,碎石不断从脚下滚落。蒙武则指挥三艘楼船,船头包着青铜撞角,朝着巫峡东段疾驰,船舷两侧的弓弩手已搭好火箭。王翦的快船则贴着江面暗礁,在雾中如幽灵般穿行,船底几乎擦着水下的枯骨。
半个时辰后,黑石洞出现在眼前。这处洞穴藏在峭壁的凹陷处,洞口被碗口粗的藤蔓遮掩,藤蔓间插着数十颗骷髅头,眼窝都朝着江面,正是骨阵的延伸。洞口外的江面上立着数十根木桩,形成密密麻麻的栅阵,显然是叛军的防御工事。
“撞船出击!”蒙武一声令下,楼船借着水流之力撞向桩栅,青铜撞角撞断木桩的脆响震耳欲聋。叛军立刻从洞穴中射箭,黑沉沉的弩箭如暴雨般落下,几名秦军士兵中箭倒地,伤口瞬间发黑。“火箭还击!”蒙武下令,火箭如流星般射向藤蔓,火焰很快蔓延开来,露出黑漆漆的洞口,里面传来楚巫的咒语声。
就在这时,北岸传来喊杀声——李信已攻占栈道,正顺着石阶向下猛攻后门。洞穴内的叛军顿时慌乱起来,不少人转身去守后门,正面防御渐渐薄弱。“就是现在!”王翦一声令下,快船如离弦之箭冲向洞口,士兵们纵身跳上平台,与叛军展开激战。
叛军大多是项氏旧部,身着皮甲,手持戈矛,还有十余名楚巫身着黑袍,手持桃木剑和巫蛊罐。一名楚巫挥动桃木剑,口中念念有词,罐子里突然飞出数十只黑虫,朝着秦军扑来。“是蛊虫!用火把烧!”王翦拔剑斩断扑来的虫群,青铜剑刃带着劲风,将楚巫的桃木剑劈成两半。
秦军锐士训练有素,刀光剑影间,叛军纷纷倒地。一名叛军举着戈矛刺向王翦,他侧身避开,断水剑顺势刺穿对方咽喉,鲜血溅在甲板上,与之前中箭士兵的黑血形成鲜明对比。李信此时也从后门攻入,叛军腹背受敌,很快溃不成军。
最后一名叛军首领被擒时,仍死死抱着一个青铜罐,罐口用朱砂封着符咒。李信一把夺过罐子,摔在地上,无数新剥的骷髅头滚了出来,每个颅骨上都刻着淡淡的“赤”字,显然还在准备扩充骨阵。“说!是谁让你们摆阵的?‘赤帝子’的谶语是谁传的?”李信揪住他的衣领,剑刃架在他脖子上。
叛军首领却桀桀怪笑,嘴角淌出黑血——竟是早已服毒。“是项伯……与刘亭长的意思!”他咳着血,眼神桀骜,“赤帝子斩白帝子,六月六函谷关……大秦必亡!”
王翦心中一沉,立刻让人搜查洞穴。在最深处的密室里,发现了一卷用蜡封着的帛书,上面是项伯与刘邦的密信,墨迹尚未完全干透:“以血星祭布北斗阵,称公为赤帝子,楚地民心必归。待六月六函谷关兵变,公可率沛郡子弟响应,直取彭城……”
“六月六函谷关……”王翦攥紧帛书,指节发白。他想起湘江木筏上的“六”字标记,汨罗粽子里的兵符碎片,所有线索都指向同一个日子。而刘邦,这个昔日的泗水亭长,竟已与项氏勾结到如此地步。
夕阳西下时,秦军剿灭了所有叛军,黑石洞被付之一炬,江面上的骨阵被沉入江底。可巫峡的风里,仍飘散着楚巫的余咒,像是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窥视。王翦站在“镇南号”甲板上,望着东北方的沛县方向,断水剑在夕阳下泛着冷光。
“传令下去,船队休整一日,明日全速赶往泗水郡。”他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刘邦想借天命造势,项氏想坐收渔利,那本将军就先破了这‘天命’,再拆了他们的联盟。”
江雾渐渐散去,夜空露出点点星光,北斗七星清晰地挂在天上,斗柄依旧指向沛县。可在王翦眼中,这不再是指引方向的星象,而是一张由鲜血和阴谋织成的网,正朝着大秦的江山缓缓收紧。他知道,泗水郡的较量只是开始,六月六的函谷关,才是真正的生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