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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章 胜人胜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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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道人“死”了——并非死于刀剑加身,而是死在了你的诛心之言下。他的肉身依旧端坐酒桌对面,甚至那身足以撼天动地的百年修为仍凝于经脉之中,可那支撑他百年道途的“神”,那定义他“无名道人”身份的道心,已被你亲手碾碎成齑粉。此刻的他,活像一尊失了魂的神像——木质的躯壳尚在,内里却成了奔涌的洪炉。失去道心驾驭的内力如决堤江河,在他经脉中疯狂冲撞,骨骼发出“咯吱”的哀鸣,周身空气被炙烤得扭曲发烫。这股力量若彻底失控,先会将他自身炸得尸骨无存,再掀翻整座观山阁,最后如海啸般席卷半座阆州城,让街市的喧嚣化作血海哀嚎。

识海深处,“神?欲魔血脉”的本能正发出贪婪的嘶吼,那声音带着金属般的尖锐:“吞噬他!这上百年道基无主可依,吞了它,你的修为能直破瓶颈!”那股源自血脉的掠夺欲如藤蔓疯长,缠绕着你的心神——眼前分明是一场无需代价的饕餮盛宴,是无数武者梦寐以求的机缘。

你的眼底当真掠过一抹妖异红芒,瞳孔边缘泛起墨色纹路,那是欲魔本能即将破体而出的征兆。可这红芒刚触及瞳孔中央,便被那片更深邃、更浩瀚的“神·万民归一功”的道心彻底湮灭——道心中倒映着汉阳工坊的灯火,巴州农户的笑靥,涪州百姓沉冤得雪时的泪水,那是千万人的烟火气凝成的壁垒。

你没有顺从此刻翻涌的魔性,反而缓缓撑着桌沿起身,月白锦袍扫过满地碎瓷时带起一缕微风,姿态从容得仿佛不是身处即将爆发的内力漩涡之中。右手抬起的动作极缓,指节还凝着方才执湘妃竹扇时沾染的檀香余温,指尖掠过空气时,甚至能看到魔性未散的淡淡黑气在指缝间一闪而逝——那是“神?欲魔血脉”不甘的躁动,却在触及你掌心那层温润白光时,如遇朝阳的晨雾般消融。

你的掌心最终轻轻覆在无名道人的天灵盖,没有半分之前镇压时如泰山压顶的霸道威压,唯有一种近乎创世的温柔,仿佛在轻抚一件即将碎裂的古瓷,掌纹贴合他发髻间的尘灰,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你的口中溢出低低的喃语,气音裹着内力沉入无名道人的识海,又似在与自己识海中心那团蠢蠢欲动的黑影对话:“你看,这百年道基多诱人?”识海深处顿时传来心魔尖锐的嘶吼,那团黑影张牙舞爪,周身缠绕着吞噬一切的黑气,“吞了他!凭他这扭曲道心养出的内力,足够你将“神?万民归一功”推至大成!”

你指尖微微发麻,掌心甚至泛起一丝噬咬般的痒意,那是“神?欲魔血脉”的本能在疯狂牵引——仿佛有无数黑影在掌心叫嚣,要将这无主的百年道基尽数吞噬,连神魂都要碾成滋养修为的养料。可这噬咬感刚攀到心口,便被你死死按住。你缓缓闭眼,喉间续道:“我这血脉此刻正馋得发狂,恨不得将你修为吸干、神魂炼化,从此再无后患。”话音顿了顿,气息渐稳,“但我“万民归一功”铸造的道心足够震慑这不争气的血脉。你苦修百年,闭目运气、枯坐寒殿才修得这身本事,杀你易,控你也易,可这百年修为若就此化作飞灰,或是沦为我掌中傀儡,未免暴殄天物,更违了我守的‘人道’。”

话音落下的刹那,你掌心的白光骤然盛起,“神?万民归一功”的内力不再是之前镇压时的磅礴洪流,反而化作千万缕蚕丝般的暖光,顺着无名道人的天灵盖缓缓渡入。初时触及他暴走的内力时,那股如岩浆般滚烫的真气猛地反扑,试图将这缕暖光焚成灰烬——可当暖光中裹着的烟火气渗入经脉,那股狂暴竟奇迹般地滞了滞。暖光里藏着汉阳冶金车间的火星子,是老铁匠挥锤时溅在衣襟上的灼热;藏着新生居食堂的香气,是厨子焖红烧肉时,冰糖炒出的焦甜混着肉香;藏着巴州田埂的清风,是农夫弯腰割稻时,稻穗划过掌心的痒意,还有孩童追着田埂上的蝴蝶时的笑闹声。

这些最质朴的人间气息,顺着无名道人的经脉缓缓流淌,如春雨润田般包裹住那些暴走的真气。你能清晰地感知到,他原本如乱麻般纠结的经脉,在暖光的缠绕下渐渐舒展;骨骼间“咯吱”的哀鸣渐渐轻了,周身扭曲的空气也慢慢平复,连他紧绷的肩颈都微微松弛下来,嘴角溢出的黑血也减缓了流速,在下巴上凝成一滴,迟迟未坠。你掌心的温度始终恒定,既不被他暴走的内力灼伤,也不因其阴冷而凝滞,就那样稳稳地托着他的道体,将“人道”的暖意一点点烙进他那片废墟般的道心。

这哪里是强行梳理,分明是一场以柔克刚的渡化。你能感觉到无名道人的意识在混沌中挣扎,他那破碎的道心碎片,正被暖光中藏着的人间图景轻轻触碰——当铁匠铺的火星映在他识海时,他紧绷的眉峰微蹙;当红烧肉的香气飘过,他干裂的唇瓣动了动;当农夫的笑闹声响起,他眼角竟又沁出一滴浊泪。你知道,这是他的“人”性在觉醒,在对抗那早已扭曲的“道”性。而你掌心的暖光,就是给他这缕“人”性铺路的灯。

你的声音继续响起,不高不低,却像浸了晨露的钟鸣,在雅座里缓缓荡开。掌心那缕暖光仍在无名道人的天灵盖流转,映得他眉心泛着一层柔和的莹白,恰如你话语里的意涵——为他混沌的识海点起一盏孤灯。

“道长该在人间走一走,”你指尖微微收劲,让暖光更沉地渗入他经脉,语气里少了之前的冷锐,多了几分过来人的叹惋,“不必动用这身惊天本领,就像汉阳工坊的铁匠那样挥锤淬火,像新生居的厨子那样颠锅掌勺,靠掌心老茧换一碗热汤,才知米粮之贵、生计之艰。”说到求道时,你刻意放缓语速,掌心暖光里竟真裹进一丝田埂的泥土气息,“道门圣贤说每下愈况,便是粪土堆里的蚯蚓、墙角缝里的苔藓,都在顺着天时地理生长,这才是最真的道。你总把自己架在‘道尊’的云端,造一个虚无的大同幻境当终点,可你忘了——这人间从不是你一人的戏台,你要做主角,那些想守着妻儿热炕头的百姓,凭什么就得做你铺路的配角?”

这话如同一颗浸了春水的种子,恰在你掌心“人道”真气的汩汩灌溉下,精准落进他那片道心崩塌后、只剩残垣断壁的心田。暖光不再是单纯的梳理,更像细密的雨丝,一遍遍浸润着那些破碎的道心碎片,将“人间烟火”的纹路,悄悄刻进他灵魂最深处。

死寂终于被打破——无名道人垂在身侧的指尖先是无意识地蜷起,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的泥垢里,接着整个身体剧烈一颤,像被惊雷劈中。他那双空洞了许久的眼眸,先是泛起一层浑浊的雾色,随即两行热泪便顺着脸颊滚落,砸在膝头的桃木剑上,发出“嗒嗒”的轻响。

这泪水混着唇角未干的墨血,在他苍白的脸上冲刷出两道狼狈的痕迹。他喉结疯狂滚动,像是有千言万语堵在喉头,最终只挤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嘶吼——那声音不似之前的疯狂,倒像迷途羔羊的悲鸣,嘶哑得几乎断裂。嘶吼声未落,他身体便猛地一软,额头重重磕在红木桌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彻底昏死过去,唯有肩膀还在微微抽搐,像是在承受着道心重塑的剧痛。

你缓缓收回手掌,掌心的暖光在离开无名天灵盖的刹那悄然消散,只余一丝若有若无的烟火气萦绕指尖。你低头看着趴在桌上的身影——道袍歪斜,墨血与泪水在桌面上晕开斑驳的痕迹,曾经那股撼天动地的气息,如今已弱得像个寻常小道士。你心中清明:他的命是保住了,经脉里的百年修为也被真气稳住,可那个执着于“地上道国”的“无名道人”,连同他那套扭曲的道,都已在这场诛心与渡化中彻底烟消云散。若他日醒来,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神”,只是个失了道心、要重新学做人的“无名”。

你从怀中掏出一个油布小包,轻轻倒出几锭码得整齐的碎银——比赔偿桌椅杯盏的分量足了三成,既够掌柜修缮雅座,也够这顿饭钱。银锭落在红木桌面,发出清脆的轻响,与周遭的狼藉形成奇妙的对比。你没有再看桌上的人一眼,转身时月白锦袍扫过满地碎瓷,却未发出半分声响。竹帘被你指尖轻轻一挑,便悄无声息地滑开,将观山阁雅座的狼藉与昏沉,彻底隔在了身后。楼下恢复了些许喧嚣,

掌柜正带着伙计小心翼翼地往三楼张望,见你下来,刚要上前询问,却被你递去的一个安抚眼神止住,最终只躬身目送你融入街市的人流。

你离开了那座早已是一片狼藉的“观山阁”,脚步轻得像浸润了晨露的棉絮,月白锦袍的下摆扫过门槛时,带起几粒染着墨血的碎瓷渣,却未在衣料上留下半分污渍。你没有回头,甚至未曾侧耳去听雅座里是否有动静——那道趴在桌上的青色身影,是生是死、是醒是昏,都已不在你的牵挂之中。阆州城的这场风波,从城门处神识相触的针蛰,到观山阁里道心崩碎的轰鸣,终在你掌心那缕暖光消散时,彻底画上了句点。

那个曾执着于“地上道国”的“无名道人”未来会如何?是在昏醒后大彻大悟,褪去道袍化作市井里的寻常匠人;还是沉湎于道心破碎的绝望,从此隐入深山沦为疯癫道人?你不愿去猜,也不必去管。方才渡化时注入他识海的那缕烟火气,是你播下的一颗种子——它或许会在春雨里生根,或许会在烈日下枯萎,但那都是它自己的因果,是它重新学“做人”的必经之路。

你从未想过要做谁的“引路人”,毕竟每个人的“道”,终究要自己走出来。

你缓步走在阆州城那青石铺就的街道之上,鞋底碾过缝隙里的青苔,带着湿凉的触感。身边是熙熙攘攘的人流,挑着菜筐的农妇擦着汗走过,竹筐里的青菜还带着晨露的鲜脆;糖画摊前的孩童踮着脚欢呼,金黄的糖浆在竹勺下流转成展翅的凤凰;街角馄饨摊的白汽袅袅升起,葱花混着骨汤的香气钻进鼻腔,勾得人鼻尖发痒。这满街的烟火气裹着你,与观山阁里墨血、碎瓷、真气碰撞的肃杀形成天壤之别。

与无名道人的那一场“论道”,你看似赢得干脆利落,实则让你对自己所走的“人道”有了钻心般的通透——尤其是“神·欲魔血脉”在最后时刻的蠢蠢欲动,那股吞噬百年道基的贪婪冲动,像根细刺扎在灵台,提醒着你这潜藏的隐患。

你需要一个地方,一个能隔绝市井喧嚣、让心神沉底的安静所在。不是新生居那满是人声的书房,也不是破庙那漏风的屋檐,而是一处能让“道”与“魔”在识海里平静对话的净土。

你的目光在这繁华的街市之上缓缓扫过,掠过绸缎庄的七彩云锦,掠过酒楼的鎏金招牌,最终定格在一条僻静小巷的尽头。巷口爬满丝瓜藤的土墙后,藏着一座看起来有些破旧的小小道观,朱红的观门漆皮剥落,露出底下暗沉的木纹,观门之上的木质牌匾被风雨浸得斑驳不堪,凑近了才依稀能辨认出“清风观”三个隶书大字,笔锋苍劲,却蒙着一层薄尘。

你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湘妃竹扇的扇骨。刚刚才在观山阁摧毁了一个道门巨擘的伪道心,转头却要钻进另一座道观静思己道,这世间的因果轮回,当真是奇妙得令人莞尔。

你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观门,门轴转动时发出的声响,竟比观山阁雅座的竹帘晃动更显安宁。观内很安静,庭院里的青石板缝里长着几丛浅绿的苔藓,一棵老槐树的枝叶遮了大半庭院,树下堆着几筐待晒的银杏果。一个须发皆白的老道士正蹲在阶前扫落叶,竹扫帚划过石板的声音沙沙轻响,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道袍,袖口磨出了毛边,腰间系着根普通的布带,连个像样的道簪都没有。

他看到你进来,只是微微抬了抬眼——那目光浑浊却通透,像浸在山涧里泡了百年的鹅卵石,扫过你一身月白锦袍与羊脂玉带时,没有丝毫艳羡,也没有半分拘谨,仿佛你不是什么贵气逼人的公子,只是一阵吹过庭院的清风。他对着你微微颔首,便又低下头,继续扫那几片被风吹来的槐树叶,动作慢悠悠的,与这道观的静谧融为一体。

你也没有打扰他,甚至没有开口问路,只是径直穿过庭院,走到了主殿之内。殿内的三清神像蒙着一层薄尘,却依旧透着庄严肃穆,供桌上的香炉里插着三炷半燃的线香,烟气细细袅袅,带着淡淡的檀香,混着殿外飘进来的槐花香。你走到供桌前的蒲团上盘膝坐下,缓缓地闭上了双眼,将外界的槐叶沙沙、扫帚轻响都隔绝了开来。你的心神彻底沉浸在了自己的内心世界,如退潮后的沙滩般清明,开始一寸寸回顾与无名道人的那场“论道”。

无名的“道”,在识海里渐渐清晰——那是一座用最为华美的白玉雕砌而成的空中楼阁,楼阁之上雕梁画栋,刻满了“大同”“净土”的字样,看起来宏伟壮丽、神圣不可侵犯,但楼阁之下没有地基,只是悬在半空中,靠着他百年修为强行支撑。他的“地上道国”,是他在太一神宫闭关时,对着丹书孤灯幻想出来的乌托邦:万民无欲无求,皆听他这位“道尊”号令,没有纷争,没有苦难。

可他从未想过,那些被他视作“棋子”的百姓,不是没有感情的木偶——他闭关百年枯坐静室、苦读丹书,却从未见过农夫弯腰割稻时汗湿的脊背,从未听过寡妇失去丈夫时的泣血哀嚎,从未碰过铁匠打铁时掌心磨出的厚茧。他将自己的意志凌驾于众生之上,自以为是地认为自己是在“拯救”世人,却从未真正俯下身去,看一看这人间的疾苦,听一听众生的声音。所以他的道,是脆弱的,是不堪一击的伪道,只需要一句“你问过百姓愿意吗”,便会轰然崩塌。

而你的“道”,在识海里却是另一番景象——没有白玉楼阁,没有神圣匾额,只有一片广袤的大地。大地上,汉阳工坊的炉火正旺,铁匠们赤着上身挥锤,汗水滴在烧红的铁块上,发出“滋”的轻响;新生居的食堂里,厨子正颠锅炒着红烧肉,冰糖炒出的焦甜混着肉香飘满街巷;巴州的田埂上,农夫捧着沉甸甸的稻穗笑,皱纹里都嵌着金黄的阳光;武昌的府衙里,冤民沉冤得雪后泣不成声,泪水滴在冰冷的供词上,晕开墨痕。

你的道,有宏大的叙事,但那不是空中楼阁,是那位“老师”在红宝书上手把手教给你的——不是挂在嘴边的口号,是新生居食堂厨子凌晨起来熬的骨汤,是汉阳工坊给铁匠备的冻疮膏,是涪州府衙里为冤民翻案时敲下的惊堂木;不是纸上的文字,是玄虚子放下阴谋后,给百姓诊病时专注的眼神;不是传说,是新生居弟子们一砖一瓦盖起的工坊,是百姓们靠着双手挣来的热饭。你的道,是大地,是河流,是生长在这片大地之上的万物。它宏伟,但不华丽,甚至充满了泥土的芬芳与汗水的咸涩,但它是真实的,是坚韧的,是拥有着无尽生命力的真道。

“神?万民归一功”在经脉中缓缓流转,起初只是丹田处一缕温润的暖流,顺着奇经八脉蔓延开时,竟化作千万条细密的丝线,每一条都牵着一个鲜活的人间场景。你清晰地“看”到汉阳工坊的老铁匠挥锤时,臂上青筋暴起,汗珠砸在烧红的铁砧上,蒸腾起的白雾里裹着铁器淬火的脆响;“闻”到新生居食堂的厨子熬成的骨汤,姜葱的辛香混着骨头的醇厚,飘进揉着睡眼的学徒鼻尖;“触”到巴州农夫捧着稻穗的掌心,老茧粗糙却温暖,指缝间还嵌着未褪的泥色;“听”到涪州府衙里冤民沉冤得雪时的呜咽,泪水砸在供词上,晕开的墨痕里藏着半生的委屈。这些细碎的喜怒哀乐如百川归海,汇作纯粹的力量涌入四肢百骸,让你指尖都泛着暖光——这便是你的根基,不是闭关苦修的内力,是千万人的烟火气凝成的道。

可这份暖意中突然窜出一丝冷意,像冰碴掉进滚汤,让你眉心微蹙。你指尖无意识地摩挲蒲团边缘磨得发亮的纹路,自省如潮水漫上灵台:你的“道”,真的毫无破绽吗?

观山阁雅座的画面猝然撞入识海——无名道人喷血瘫倒时,墨血染红冷酒的刺目颜色,经脉中暴走的百年道基如无主的宝藏在眼前跳动。那一刻,“神?欲魔血脉”的躁动清晰如昨:识海边缘的黑影又开始张牙舞爪,周身缠绕的黑气几乎要破体而出,掌心传来熟悉的噬咬感,耳边甚至能听到血脉深处的蛊惑:“吞了他!这百年修为够你踏破瓶颈,从此无人能敌!”那股冲动如此真切,带着毁灭与掠夺的原始野性,几乎要压过“渡化”的念头。

你缓缓吐纳,将这股回忆中的躁动压回识海。“人道”是守护,是新生居食堂里热气腾腾的饭菜,是工坊里叮当作响的生机;“魔性”是毁灭,是斩碎玄剑门暴政时的锋芒,是压制无名暴走内力时的霸道。这两股泾渭分明的力量在体内共存了太久,此前你始终以“人道”为盾,勉强压制“魔性”的獠牙,可此刻静思才惊觉:这种压制,本身就是一种失衡。

心湖渐渐沉底,如清风观庭院里的潭水,映出最清明的念头。你不再刻意去扼制识海边缘的黑影,反而放任那缕魔性气息飘到识海中央。黑影刚靠近“万民归一功”凝成的暖光,便本能地呲牙咧嘴,却在触碰到暖光的刹那,没有爆发预想中的冲撞——暖光如流水般裹住黑影,而黑影的戾气也为暖光添了几分锐度。你忽然明悟:力量本无善恶,正如刀剑可砍柴亦可杀人,关键从不在力量本身,而在执剑人的心思。

你想起覆灭玄剑门时的场景:若没有魔性化作的利刃,仅凭“人道”的温和,根本无法快刀斩乱麻地终结巴州百姓的苦难;可若没有“人道”的指引,那股毁灭之力早已失控,波及无辜。原来“人道”需要“魔性”做披荆斩棘的锋刃,斩碎强权与暴政的枷锁;“魔性”也需要“人道”做引航的灯塔,在杀戮边缘守住“不滥杀”的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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